狗子深夜没回来,苇子似乎预感到了不妙。
对于狗子的降生,苇子完全没有准备。
狗子是苇子唯一的儿子,按常理来说,守寡多年的她,应该把所有的爱都放在像宝贝一样的儿子身上,可是苇子对狗子总是亲近不起来,时常还感到厌恶。
苇子觉得,她现在所有不愿面对的处境都是狗子这个孽种造成的。
嫁给黄家那个废人,苇子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她从进那家门开始,就经受着无休止的打骂、摧残和侮辱。那个废人手脚不利索,但折磨起人来却非同一般。苇子端屎端尿地侍候他,却总不能让他满意。在打骂摧残的时候,他不让苇子叫喊。苇子实在忍不住喊出来,他就会更残忍地去整治她。
还有那个废人的家人,把苇子像羊一样的圈着,不让她见到除了废人以外的任何男人,只要是苇子不幸地遇上别的男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她都要受到非人的折磨。
可遍体鳞伤的苇子总是把自己藏得很深,外人很少能见识她婚后的真面目。村里那些垂涎她的男人,妒忌她漂亮脸蛋的女人,都觉得无从下手。在阴冷的暗处,苇子会呆呆地看着龚臣从门前走过,一趟,二趟……苇子默默地数着见龚老师的次数,偶尔的“遭遇”,就会让苇子释放出更浓烈的思念来。
可怜的苇子不想挪开自己的目光,哪怕是短暂的一瞬,她要始终注视着这个因她而受伤的男人,哪怕自己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时间能消磨一切。正像苇子预料的那样,黄家那个废人在一年后蹬腿归西了。正式守寡的苇子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可听闻菊花妈难产死后,苇子的身心才有了喜怒哀乐。
此后不久,野草湾的人们发现,寡妇苇子抛头露面机会越来越多了,她似乎不把像恶狗一样的黄家人放在眼里,像逃圈迷途的羊。当眼馋的男人们和妒嫉的女人们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的时候,她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
在苇子眼里,整个村子只有龚臣才是活着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