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本着初心有进退 其实舍得不矛盾
上回说道新公司各个方面都进展不错。文雍和馨雅在忙碌中找回了更多的信心。两年前，在他们的世界里，天空是乌云密布的，大地是寒冷荒凉的。现在，他们似乎看到了前面不远处就有蓝天白云，就是草长莺飞，还有花香蝶舞。美好的生活正在向他们微笑走来。
但是，老天爷好像总是不想让他们轻松写意地生活在这个世上，总是不断地让他们找到希望，又不断地把希望拿走，让他们在幸福憧憬和失落惆怅里反复地奔走流浪。好像打定主意要把他们的心磨圆，磨出厚厚的老茧方才罢休。
真是印证了那句古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新公司开业第六个月的中旬，施小超的母亲意外车祸，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会很长时间无法下床，生活不能自理。他虽有一位哥哥，可是他哥在小时候生病留下后遗症，脑子不好使，文雍他们都是见过的，三十好几了还成天玩大兵公仔玩偶，只有施小超去接掌母亲的事业，嘉善这事儿对他来讲，只是兴趣所在，经济上完全在是无足轻重的。
所以，他决定把公司全权委托给王恩义，建议他和文雍股份合作继续经营，他什么都不带走，今后也再不投资和参与。意思很明确：就是送给你们一个现成的公司，你们接着往下干吧。
这件事对于施小超而言，完全是命运的安排，多少有些无奈。对于王恩义来讲，则无异于天上掉下一个金元宝无巧不巧刚好砸在脚下，弯一下腰就成了拥有金元宝的人。对于文雍馨雅他们，无所谓悲喜，只是有些失落怅然，前面的天空突然之间又变得阴晴不定了。
相处了半年多时间，突然之间就要分开，心情很复杂。或许，大家彼此都是生命中匆匆的过客，分开就意味着永不会再见。或许，这就是生命旅程本来的样子，不断相遇又不断别离。但藏于人心里的不舍却是分离永恒的主题，不同之处只在于，有些是浅浅淡淡的，有些是浓浓烈烈的，有些是凄凄惨惨，有些是哭哭啼啼的。当然还有醉醉醺醺奇奇怪怪的。
施小超和唐威离开那天，他俩专程跑到大云来，要再吃一次馨雅做的饭菜，还说他们从小到大吃过的最美味可口的饭菜都在这半年里。这可能是有些夸张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吃到的见过的都应该很多。也许馨雅做的菜只是刚好对了他们的口味而已。但这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夸奖，馨雅做的菜肴本来就很美味，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馨雅她美貌迷人近乎妖魅，韵味芬芳有如神灵。在她面前，即便是最难吃的饭菜可能都会变得可心可口的，何况是真正的美味呢？
那一顿晚餐，馨雅很用心地做了几个菜，文雍特意弄一点白酒为他们饯行。
都是几个年轻人，有几分遗憾，几分潇洒，还有几分越过年龄的苍凉。都是聪明的人，所有的心事都可以溶化在酒里，喝了，就好启程，走向下一个人生驿站。
他俩也真是洒脱不羁的性子，毫不客气，菜肴若风卷残云，酒也醉到了七分，该站起身来说再见了。
文雍和馨雅送他们来到路口，为他们叫来的士。在临上车出发时，唐威又回头来到文雍面前在他耳边轻声求他：“柳工，我想要抱抱鬼姐。可以吗？”
文雍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却又哈哈一笑，朝他肩头猛拍两下：“好你个臭小子，好吧！”馨雅见唐威的神情，还以为他有话要说，她有些害怕他万一要说什么疯话，稍稍有点疑惑担心。但还没等她明白过来，就被唐威一下揽腰抱了起来，转了好几圈，还在她耳边轻声说：“鬼姐，我以后要娶一个和你一样的太太回家。”
馨雅笑了，率真地回他一句：“会有你的。鬼迷心窍。”
当唐威和馨雅贴贴脸松开时，施小超说他也要，这回馨雅倒是大大方方地和他拥抱话别，祝他们一路顺风。于是大家挥手告别，他们上车出发。
看到他们消失在路的远处。文雍笑着问馨雅：“刚才小唐和你说什么？”
馨雅妖娆地看他一眼，神秘一笑说道：“你猜吧，不告诉你。”
在我们生命的旅途中，有一些新鲜意外的缘分，有一些美丽却转瞬即逝风景，还有一些曼妙神秘的心境。让我们对明天永远都充满了期待。
面对突发的状况，文雍和王恩义通过近一星期的讨论，对公司的未来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达成了共识。
由于施小超的离去，公司的资金投入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文雍和馨雅他们是完全没有能力投资的，王恩义本身也没有什么钱，但他是本地人，有一定的社会关系及融资能力。但这些年他也是生活在一个不确定的状态之中，现在的社会是很现实的，经济往来讲究实力对等。因此，他能争取到的帮助离公司对资金的需求还有很大的缺口，所以公司必须调整策略，生存成了最根本的任务。
一方面要确保现有的业务不出差错，二是对已有合作意向的潜在客户抓紧跟踪落实。所有的开发计划和员工培训计划全部暂停或消减。城里的写字楼马上退租而搬到大云车间里办公。
文雍和馨雅根据他们自己的处境和经济能力，反复商量后决定放弃参股公司，由王恩义一人接手经营。同时也放弃施小超原定的百分之五的红利干股，他们只拿工资。把公司做活比什么都重要。
王恩义非常高兴并且十分感谢文雍他们，对于他来讲，这是天赐良机和掉馅饼的事，只要稍稍努把力，他就能咸鱼翻身，去到他一直都想去的那个阶层。
有了新的目标，接下来就是要去一步一步地落实。现在，车间里的研发任务少了，文雍的工作就要轻松一些，有时也和王恩义出去见见客户，在技术层面与他们进行一些交流沟通。
不久后的一天，文雍和王恩义一同去上海J大学落实一个项目，回来时随王恩义到丁栅他母亲那里看看。
老人家跟王恩义姐姐一起过，那是一个陈旧的老式三居室房子，姐姐和姐夫原是某国营商业企业职工，现在下岗在本地街头做点小买卖，见他们去了连忙回家收拾做饭，看坐沏茶，忙里忙外，也是淳朴本分人家。
老妈妈可能有八十多了，几乎完全不会说普通话，她好像知道文雍是谁，问候聊天时她喜欢拉着小辈的手一边说一边拍拍他们的手背。慈祥和善让人如沐春风，觉得亲切温暖。
她给文雍聊天时也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拉着文雍的手，一边说一边随意地拍拍，那样子真是让人感动。那时文雍已经在嘉善快三年了，虽然还不能完全听明白嘉善话，但大多数是听得懂的，其中几句让文雍非常感动，那意思是说：你和恩义两个孩子都是苦兄弟，要团结起来，一起努力，不要分开散了。文雍觉得心里暖暖的，这就是母亲啊，王恩义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她还这般操心牵挂，想想自己父母双双离世又不由得心里酸酸的。
在他们姐弟的谈话之中，文雍知道王恩义是要向他姐姐借钱的，而他姐姐答应借他八万。对他们家来说这可能是一个极限数字，可以说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因为他们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在北京上大学，家里还有老人，收入来源就只有那么多，也正是用钱的时候，也不宽裕，这种姐弟情义是无价的，足以令人鞠躬致敬。
王恩义看上去要比他实际年龄小得多，长相细眉大眼秀气好看，只是有些太奶油了，喜欢和女人们粘粘糊糊腻在一起，一般说来这类男人难以负重。
早年，他从部队转业被安置在物资局工作，后来还被提拔做部门领导工作，还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妻子经营一点五金和电动工具的生意，虽然容貌不出众，但也还是好看的，能干贤惠，娘家兄弟几个都是国家干部，家庭背景也不错，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可是，人往往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王恩义他总喜欢和周围的女人们不清不楚勾勾搭搭的，最后索性和一无聊女人长期姘居日不落屋，夜不归家，闹离婚要与那女人在一起，他妻子无可奈何也就与他离了。
但是他也没有和那个女人结婚，因为当他离婚之后那女人又跟了别人。都十多年了，他做生意不成，就东一下西一下也没有弄出什么名堂，在罗老板那里当个驾驶员混混日子也好几年了。
他妻子真是个心性慈悲的女人，离婚后一直未再嫁人，养育孩子现在已经考上了一所重点军事院校，而他却连正常的抚养费都拖拖欠欠非常吃力费劲一样，妻子也从不催他闹他，似乎就是他给也行，不给也不稀罕。
好不容易有了这次翻身的机会 ，他那菩萨心肠的前妻还像个冤大头似的通过孩子也对他资助施以援手。他没有理由不尽一切努力做好这个公司的。
从上海回来不久，J大学的那位钟教授来到了公司，说上次去谈的意向有了新的进展。
那是中国风洞实验场高速所的一个新工程中的关键环节部件ZG和TP，J大学在部队的招标会上中了标。
通过前几次在小产品上的合作，他们对文雍的工作态度和对复合材料成型技术的把握建立了信心，希望能再次合作完成该项任务，所以就从罗老板那里追到这里来了。
这真是雪中送炭的好事，通过反复探讨交流，最后确定：J大学负责设计方案，所有丕模制作所需要的模板均由J大学在上海就地完成激光切割。余下的丕模拼装后期制作、玻璃钢模具制作、产品制作以及到实验场现场组装等等均由公司来做。
对于一个刚起步的微小企业来说，这无疑是个大生意。大家都非常开心。
在与J大学签好协议的那天晚上，王恩义，简欣，文雍和馨雅一起庆祝，这一下就敲定了半年多稳定的工作任务，对于他们来说，当然是值得庆贺的。几个人不知喝了多少酒，说了什么些疯话。
回家时走到半道馨雅就腿软了，困乏乏的，又是文雍背她回去。这风风雨雨一路走来，文雍也记不清背了她几回了，他知道馨雅每次都是故意的，一有机会就会要他背，然后就在他耳边说些让他心里痒痒的话。每一次都把他的心里甜得没办法，幸福比过猪八戒，没头没脑地傻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