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曾造访过蜀山蜀地。《入蜀记》记载了他的所见所闻。然而《入蜀记》又不单单是一篇游记,更是对入蜀沿岸的历史考察。我并不是想借此写蜀地的山水,我也没资格写。一个连字都还认不全的人又有何资格写诗呢?但是,凭借浅薄的见闻,多少还是对“蜀”这个字产生了些许情感吧。
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蜀人,多少知道些古蜀历史。所幸又生活在蜀国之都,而不至于感到荒芜,像一个无根的草。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自己已经与“蜀”这个字相隔太远而模糊了。“花重锦官城”下,还有几人记得那年重楼老钟?
也是一次无心的闯荡,才发现这个破落的小镇。在那灰尘漫天的路边,大车不时开过。街上人寥寥,木头搭建的老屋早已破败不堪。已经倾斜的横梁,满是破洞的土墙,瓦楞早已残缺。多少历史的沉淀,竟把这儿一步步压垮。破屋内早已杂草横生,一个已经腐朽了的木架隐约看出床的形状。破屋外,对门的老婆婆正坐在小木凳上剥着豆壳,旁边卧着只猫。
小巷,歪歪斜斜通向菜地。偶尔有人经过。昔日码头残迹,似在款款诉说往日繁华。江口,秦汉时称为“彭亡聚”,晋称“合水”,宋名“安镇乡”,明始名“江口”。从前的码头集镇,该是有多么繁华,我不知道。但是,那一级级被踏平的石阶,那一个个洞眼,似在哭诉,似在幽怨。想到这,顿觉寒气浸人。
张献忠的沉银,不久前有考古人员来江口的大江中捞过。据说仅仅捞上来一堆黑泥,说那是银子,便走了。留下江口,留下那一个个刷在破房墙上的“拆”字。
“五里长街逶迤江岸”的景致,怕是再不见的了。纵使有“汉口崖墓”的发现,纵使有“献忠沉银”的传说。当地人早已走了大半,听老人说,现在江口的年轻人走了,老年人也差不多走的走,去的去,只有他们几户人家了。他们又何尝不想搬迁呢?合同都签好了的。
是啊,谁又想住破房子呢?潮湿、阴冷,还不如新家安逸呢。
谁又说生活在家乡的人没有乡愁呢?大家怕都是“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罢?
时间,就是行舟。那“万里送行舟”的,不单单是“故乡水”,更是那“回忆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