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故事用温暖的细节,告诉我们如何与自己握手言和。常常人物在讲台词的时候,镜头就从故事里跳出来,眼前是辽阔的天空,云朵和大海,对话变成了画面的解释。拍片时,张艾嘉要求摄影师“捕捉大自然的情绪”,可是海的情绪是什么,天空的情绪,云的情绪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因为不知道,所以要去捕捉,希望捕捉很多大自然的景象,和我们不知道的情绪,每天都在变化,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电影《念念》。
开头非常缓慢的节奏,育美站在台北一栋高楼楼顶,手上的一抹红,在诉说着心中的执念。育美(梁洛施饰演)是一个画家,始终沉浸在缺少父母关爱的童年里,想起当年,她都会失控,不确定妈妈是否爱她,不敢面对过去,不敢生小孩。医生问她恨不恨母亲的时候,她几乎都是低着头,虽然声音平稳人却在发抖,当一两句爆发出来的时候,内心的无力感和惧怕一一体现。
阿翔(张孝全饰演)是育美的男朋友,作为职业拳击手,从小就失去父爱,他努力打拳是因为想让父亲知道自己一直有在用功,可是他眼睛出现问题,不能再打拳,得知育美怀孕,却一再质疑自己能不能当一个好爸爸。在与教练吵完架后说“对不起”的一刹那,他压抑无奈,呼吸的节奏都能感受到他不能释怀。
育男(柯宇纶饰演)和育美是亲兄妹,由于父母分离,他自小就和妹妹分开,在他的潜意识里,母亲偏心地抛弃了他,即使他做导游开朗的和每一个人做朋友,可是他还是会埋怨妈妈,一直寻找妹妹,整部影片虽然台词不多,但就像张艾嘉说的:“有些事情和自己最爱的人很难说出口,因为怕失望。”
片中的三位主角既是戏中的角色,也像坐在戏外的我们自己,也许每个人都会有情感上的纠结,尤其是那种来自于父母的,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就对父母对自己的爱心存怀疑,那么他长大以后一定会在性格上存在缺陷,无法断言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但大部分的人也许或多或少都会有,就像是阿翔想要获得父亲的认可、育男纠结母亲和妹妹为何不辞而别、育美对母亲的去世耿耿于怀,于是他们童年的阴影让他们无法活的舒展,只能负重前行,对于母爱、或者父爱的纠结成了一笔永远也还不清的高利贷。
《念念》里,张艾嘉运用了一种奇幻的处理方式,让父子和母子在时光中重聚,长大了的孩子见到了年轻的母亲、父亲,他们像陌生人一样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看的人却十分感动,当然,即使是电影,导演也用镜头告诉你,一切不过只是想象而已,正如阿翔在海边对着空气挥舞着拳头。筋疲力尽之后,他突然想通了,他得不到的父爱,但他却可以给予父爱,与其纠结得不到的,不如把自己的全力给予自己的爱,于是他成为了一个好父亲。在那个狂风大作的夜里,育男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他突然发现母亲原来并没有不爱自己,她的离去也不是自己的错,于是他也释然了。所有你纠结的、无法释怀的,终有一天都会变成平静和释然。
张艾嘉导演用一种简单、干净、透明的处理方法拍出了《念念》这个故事,用平静的讲述方式,来自于生活的历练和对于人生更加深刻的感悟,所有的一切最终都要归于平静,而这种平静终究是自己给予自己的。没什么是放不下的,没什么是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