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短篇小说中的戏剧性——以场景为单元》
H·G·德怀特(H·G·Dwight)在《斯坦布尔之夜》(Stamboul Nights)里写道:
生活的刺激,对我来说,就在我们每个人生活里各种事件的排列组合中。我经常从普通人身上看到一些我熟悉的品质,听到我熟悉的语句,而不是从总督身上。然而,你有没有意识到,讲述某个人一天经历的故事是怎样的一种艺术?女人有时能描述得几近完美。我们把这称作八卦,但它其实是文学的原始素材,比陈词滥调中那种阴沉的安静强多了。
上一章节的内容,是关于兴趣对短篇小说读者的重要性。第二章《短篇小说中的戏剧性——以场景为单元》则讲述了如何把小说分解成场景小单元。在读这一章节的时候,也意识到书中的说所说论仅供参考,实际上在写作中,有些观念是需要反思的,是需要斟酌使用的。
作者在这一章提到,“在认真学习现代短篇小说的过程中,你会越来越确信,以真实生活为蓝本,创造出一个有趣且合理的幻象的能力,就是一个作家具有高超技巧的标志”。我近来常常在想,凭空构思一个故事实在不容易,但是回过头来看看,很多经典小说会让我们有共鸣的原因就在于与我们的共通处。小说这种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如何进行提炼、整合、呈现就是我要学习的。生活中可以多积攒一些让自己有想法的事件,化作小说,用虚拟呈现现实,未为不可。
有一点让我非常感兴趣的是作者提到“特定的兴趣法则就像化学或物理法则一样明确”,这一点也是我曾经没有仔细考虑过的。想不到文学也会像理科一样归于公式。这一点的确是初学小说的我需要学以致用的。然而,也难免想到,小说的“套路”会不会十其落入窠臼?假如是有经验的读者,会不会一开始就站在作者的角度把整个情节、套路都看穿?要克服这一点风险,我想就要重回语言功底了。通过文字营造氛围、引人入胜,使得读者沉浸其中,方能把他们禁锢在一个一个小情境中,无法超脱出去看全局。回到上一章的兴趣法则里面,就可以联想到小说语言的技巧重要性不输于小说情节。
在构思小说时,不仅要有叙事趣味,还要有戏剧趣味。除了语言功力,也需要构造冲突或者说危机,这才能调动读者思考,代入故事:
危机类型: 一、“待完成的壮举”。二、两难的选择。三、结束动作。
具体来说,角色想要完成任何壮举的结果一定是成功或失败,最终这一点必须明确地告诉读者。虽然作者如此说,我们却会意识到,实际上很多小说最终会选择开放性结局,让读者选择自己愿意相信的结果,让人读完仍旧意犹未尽。
作者创造这些危机的目的,就是让读者意识到小说人物对刺激的反应,让自己忍不住问一个叙事问题,好奇接下来的事情,他的兴趣就会被激发。在这个过程中,为了保持悬念,让他知晓结果的结束动作必须尽可能地延迟。要延迟答案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让角色遇到一股力量,或被动或主动地拖延或阻挠结束动作(决定或完成)的发生。而达成这个目标的方法就是创造相遇。
相遇可以分为三种:
一、角色对刺激因素只有很微弱的反应,而刺激因素对人物没有反应,我们用“事件”这个术语来称呼它。比如“他听到下课铃声,开始收拾书包”。
二、两方势力有互动但无碰撞的相遇时,为“片段”。比如“他听到下课铃声,叫上同桌一起开始收拾书包,”
三、“遭遇”指的是在一次相遇中,双方势力都主动做出了反应,并伴随着碰撞。比如“他听到下课铃声,开始收拾书包。收书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同桌的笔,结果同桌朝他大吼起来。”实际中,“遭遇”是最有表现力的。
每一个场景,都可以包括情境(环境构造)、相遇(具体到哪一种)和结束动作。我们在写小说之前就可以以此构建大纲。场景作为小说中的一个单元,它与小说整体有着完全相同的功能分区。
这一章的主要目标,是明白短篇小说的基本结构概念就像一系列模块,每一个模块就等于是一个场景。这就好像搭积木一样,把每个模块搭建好,再拼成一个整体。然而,从单元到整体需要一些“胶水”来黏合,所以在结构概念中必须要有人物塑造(人物对刺激的反应)带来的生活气息。这一点将在后续章节讨论。
反思
现在回过头看,为什么自己小说难以出彩,不会写大纲构思故事是一个重要原因。有了模块与整体的概念,回过头来反思就会发现自己写的小说主要问题就是情节性太弱,尤其是缺乏有力的“遭遇”,从而难以调动读者的兴趣。
最近所写《玉兰集 | 朋友》一文,先后经过了猫,小米粒,风无极的点评反馈进行修改提高,仍然不是很理想。故事的情节内容受限于写作目的(写真事)无法改变,但是在猫的帮助下大幅调整了结构安排,使得故事性变强了很多。至于小米粒所说的情节渲染问题,修改之后仍不满意,感觉自己写作的时候被紧张的情节带着跑,描述情境的时候有些失了定性。而风无极从人物塑造的角度指出,主角的形象过于单一,不够真实立体。这也是我写玉兰集以来的一个枷锁,因为自带感情光环,手下写出的奶奶侧重于呈现好品质,舍不得凸显缺点。后来风华写下的点评,其实非常感动,因为他将自己代入人物,反馈出了小说的情感价值。从他的描述中,我也能反思自己行文中那些地方没有表现好。
关于《追风的人》一文,非姐指出主次安排有失偏颇,主题也不够紧密、有些牵强。打算接下来好好修改一番。现在读完这一章之后,回过头再去修改,相信会有不一样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