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姜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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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过早饭,同学们收拾东西,准备去按部就班干各自的活。辛老师挨个宿舍通知了一声,今天上午先暂时不出去劳动,先安排学习。
33班的三四十个同学,都集中在院子靠北面一排的一个大房间里。这是一个女生宿舍,是最大的一间房子。
房间里,中间有一条过道,过道两旁是靠墙的通铺。不像男生宿舍,只有一排靠墙的通铺。显然大了许多。
男生们显出少有的小心翼翼。进了这间中间有过道的大间后,都一下子不吭声了。大家有些局促地东张西望一下,然后把眼光尽量收敛在脚下。
女生宿舍的通铺上,所有的铺盖都卷起来,紧紧地卷缩在墙边上,好像唯恐沾惹上什么似的。铺上只剩下光光溜溜的铺板。不过,铺板上有一层油毡。这油毡,男生宿舍也有。给人感觉,好像这么大的房间里,除了平展展的油毡外,什么也没有。
也许是辛老师在,也许是因为什么,所有男生都木呐的很。站在过道上不知道该怎么办。辛老师在同学们后面,说:“女生先上去,坐下。”
女生,尤其是靠近铺位的几个,开始犹豫一下,有几个互相轻轻笑着推拉一下,还是站在原地。班长闲不住马上说:“都站在这儿干啥?你们几个先上去,到里面去。男生坐边上。”
几个靠通铺的女生,开始有点扭捏小声嬉笑着推搡,终于有两个平时泼辣的女生从旁边果断地一拖鞋,上去盘腿坐下。不过,把两只脚使劲盘压在腿下。
男生坐铺边上,人多有点坐不下。辛老师说:“男生,你们几个,也坐里面去。”
老汉这时候很麻利,边拖鞋边说:“咹,哉上面坐着好么,呵呵。”
松井一笑,小声说:“你狗的臭脚丫子,别给人家弄脏了。”
老汉也低着头凑到他跟前说:“嘻嘻,你的脚更臭。”
大头和笨蛋几个,倒是显得出奇的安静,没一句话。
辛老师先是给大家念了一段,人民日报上的文章。文章有点长。在学校时,也经常学习报纸上的文章。大家都习惯了。念完报纸后,辛老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让大家讨论学习文章感受,而是让大家讨论总结一下,这两天在林场劳动的感受和问题。分组讨论,就在原地,不分男生女生,由班长副班长分别领着大家讨论十分钟,然后每个人写一个小结。说完,辛老师出去了。
饸烙和滚刀肉低声在说话,饸烙说:“唉,俄发现,靠近拉水的那段路上旁边,好像有几棵树,树枝子不错。”“在哪?”滚刀肉也低声说。“就在回来,靠近咱们这面。改天专门去一下。”饸烙和滚刀肉嘀咕几句后,发现班长闲不住正看他们,马上抬头不说话了。
辛老师刚出敞着的房间大门,钱广马上啊呀一声:“哉,还要写小结勒?这两天都快不会写字咧!”
“你小子,要让你算账的话,你肯定可会算了,写字到不会了。”松井说。
“晚上,说梦话还算账,家里自留地种的菜能卖几个钱了。”大头说一句。
是了?男生们开始感兴趣。
“歪是老汉,不是俄,呵呵。”钱广不承认自己说梦话了。
老汉一急:“谁了?俄说梦话来?啊呀,还不知道谁晚上,乃甚来……”
“对了,还不知道谁晚上偷喝稀饭来,呵呵。”钱广一说到这,男生们都哈哈大笑了。
“别笑了!辛老师让大家讨论,写小结呢,你们到……”班长闲不住一脸威严。
同学们分组讨论时,辛老师和穆老师以及另一个后勤科老师,在办公室,也在谈论问题。
辛老师在说话:
“好同学,这样的话,是典型的夸人格,原来咱们会常常挂在嘴边。但好这个字,是一个很虚无的概念,如果学生总被扣上这样一顶大帽子,对他反而是种压力。对调皮学生也是,如果老是说某某学生是差学生,也是很虚无和不负责的话。十几岁的学生,都还在成长时期,决不能随意定性。”
穆老师说:“成年人其实也是,当领导不断夸奖你时,开始还会沾沾自喜,但慢慢地就会感觉到压力,甚至不想做得完美。”
“所以,夸奖或批评,一定要谨慎适中。”辛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