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孔子《论语.先进》
读《论语》，向来感觉古板严肃，维此节活泼生动，颇有人间烟火气息。以至于每到春天草长莺飞时，便想起此节、便有出外走走的冲动。今年蛰伏太久，更加渴望“风乎舞雩”，于是乎，借周末时间，几个朋友一声招呼便向大别山奔去，美其名曰“寻茶”啊。
下了高速，早已有信阳的哥们等候，引导着沿着环湖公路向山里进发。去的山叫车云山，据传那是毛尖茶原生地。沿路的风景有点美，稻田、丘峦、山地相接，溪水、池塘相随，偶有山居民房点缀，多为黛瓦白墙的徽派小院，安静幽雅中还透有一丝禅意。也许是从小在农村长大，总觉得有山有水有庭有院的生活才是我们最终的居所。胡思乱想时，车子已蜿蜒进入山区。这一带峭拔奇巧的山体被开凿出层层叠叠的茶笼，连绵葱翠、一望无际。天气有点阴，山腰漂浮着云团，葱茏中更显浓润；粉红的映山红、雪白的野芍药，及一些不知名的山花，不经意地映入眼帘，足以让人陶醉了。同行的静姑娘激动的说“空气真好，到了山里才觉触摸到了地气”。
大约一个小时的样子，到了车云山顶一个小山村。村落不大，几户人家随坡而建，一棵千年古树如伞盖一般笼在村口。值得称道的是家家都做茶，屋檐下很多凉茶的竹篓，村落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朋友又带我走进了一户制茶人家，这家主人保留着手工做茶的传统。为了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主人特意边讲解边示范手工茶的制作工艺。他说：明前茶清纯，雨前茶厚重，叶子为一芽一叶或一芽二叶，需要经过高温杀青、三炒三凉，采用抖、撒、抓、压、带条等手法加工后再进行烘焙，整个过程全凭茶师傅的感觉，所以人工茶有“灵性”。说罢主人冲沏了几杯明前茶和雨前茶，让我们对比品尝。说实在的我是没有品出两者有啥区别，只是很清香鲜爽、回甘生津是真的。细聊得知，毛尖茶还有“大山茶、小山茶和田茶之分”，极品当属高山茶，具有祛湿去脂健脾润肠的功效。传说此地车云山的毛尖茶，治好了武媚娘的肠胃病。原来茶里学问，更有历史啊。
喝了几泡茶，山风渐渐有些凉意，肠胃也被冲洗干净，感觉有些饿，这才起身下山。转到山上一家农家菜，品尝南湾鱼的鲜美。信阳人会做鱼，炖鲫鱼、烧花鲢、煲鱼头、炖腊鱼......，说是品，其实用“大快朵颐”形容更为形象。特别是喝酒，信阳哥们太热情，竟拿出喝茶的杯子让喝酒，山美、水美、茶美、鱼美、酒美、人更美，不大一会就大醉酩酊，以至于梦里不知山里山外，只记得蜿蜒曲折中，一直在茶园里穿行......
早上醒来，还有几分醉意。躺在床上回想昨天的事情，竟有点发呆：一杯明前茶，两三好友，听雨水滴答，看万物滋润，当是雅事。可见酒忘茶，把酒当茶喝，“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有点粗鲁了。幸运的是寻到了好茶———车云山高山毛尖。好茶当细品，品的是茶本质，品的是香甘，品的是情谊，品的也是一段故事。明年春天里，我们还要结伴，只为寻得一杯好茶。
2020.04.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