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雨綫    时间/ 2017年12月13日

上周六，宅了一上午，午睡起来，冬阳正好，想着万万不可辜负这好天气，这校园里的宁静，便拿着《蒋勋说红楼梦》，慢悠悠地往操场走去。见操场边有群小姑娘排练节目，我想，最好是互相都不打扰吧，于是，就往最边上走去。

突然，后校门外，有声音传来，仔细一看，是两个男生，距离太远，看不太明白，心里想，可能是我的学生，可是是谁，光看轮廓，不太确定。于是，看着他们，继续往前走。或许是见我没多大反应，一个男生，跳着叫道:“李老师，我是…，…。”哦，是他，曾经那个有些调皮的男生。放快脚步走过去，一看，两个男孩儿，都是曾经教了两年，现在已经毕业的学生。

隔着后校门，我们说了很多话，说到他们的状况，看着他俩侃侃而谈，和之前的他们像又不太像。真有点像他们说回来看看学校变化，我说的那句玩笑话——学校在变，你们也在变，李老师还是差不多。只不过，看到他们的变化，心里开心。

后来，说的很多话里，最让我难忘的是那句“李老师，你现在当班主任了没？还是在德育办公室么？”我说，没当班主任。那学生说“你怎么不当呢？我觉得你可以当班主任，你当班主任，肯定很好哟”。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这学生情商高，专捡好话说给我听。我说，我们学校有很多厉害的“老”班主任，也有新老师，我就不凑热闹，如此云云。

……

那天下午过后，甚至后来的几天里，我都在想学生说的那几句话。

对他俩，我是没有正面回答的。那一刻，我又逃避了，我没承认，我是因为害怕，所以不去碰触。

无数教育学，很多前辈，很多同行，很多朋友，都建议过，说年轻人，当老师的话，还是当当班主任，历练历练，锻炼锻炼自己。

可是，我是个不自信又矛盾又强迫症的人。

三年前，刚开始工作时，我带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当了一名语文老师。那时，心里特别没谱，感觉没做好准备，自己的学识和能力都不具备;也没有正儿八经从事过语文教学，实习支教时是给维族学生上汉语课，几乎没有经验积累;大学的课程里，文学类多余教育教学方面，阅读的书籍几乎也是文学方面……因此，生怕当不好老师，带坏了学生，毁了学生的一辈子。可是，总有当老师的念头，所以，隔绝自己的退路，硬着头皮，上吧。

记得，刚找工作那会儿，朋友劝我去考小学，机会多、条件更好、没早晚自习会轻松点儿，每次我都拒绝，因为我知道我的基本功不扎实，字也写得难看，汉字的书写、汉字的笔顺、汉字的音行义，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我做不好，我害怕误人误己，所以，我选择了逃离。

当了老师后，总是有隐忧。依然，记得刚来上班时，领导问要不要当班主任试试，我说，还是先好好上课吧，两个年级的语文，完全没有接触过，不安心。那一刻，因为害怕，我选择了逃离。

这三年，语文教学，丝毫不敢放松，可是，依然做不好，要成绩没成绩，要经验也没有经验，说成果更是笑掉大牙。徒留诸多无从说起……内心充斥着焦虑，又想逃离。

最近，看不清脚下的路，看不明白前方的路，事情，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常常让人否定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我深知，千万人否定都不如自我否定来得扎心，来得致命。不过，努力看到阳光，也需要无限的力量和运气！好像，我的力量和运气，慢慢被消耗，耗到此时，只想逃！

那天，在朋友圈，我说“明知不可而为之，典型欠虐”，那是个失眠的夜晚，深夜里，看到朋友评论说“虽千万人吾往矣”，那一刻，竟让人又一次泪流满面，感动，无比心酸苦痛时，有人鼓励;又痛心，我竟把自己活得这么悲悲戚戚……时间长河里，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逃离，心有恐惧，所以就快快逃走！这样的逃，还得披上伪装的外衣，半夜里，不会打扰任何人，第二天，依然早起，顶着熊猫眼，努力正常微笑，努力一切如常，到最后，连自己的心情，都得逃了！

想来，深夜里，黯然悲悲戚戚有何用，流的是自己的泪，疼的是自己的眼，伤的是自己的身，痛的是自己的心。千千万万遍告诉自己，千人万面，一人多心，不强求，躲在自己的时空就好。逃避现实，至少还有自己的寸土，所以，能逃就逃！

……

一直，都是逃，工作也逃，生活也逃，悲乎哀哉，悲乎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