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 习 惯
王华
好说话,人们称之为能侃,俗一点的称之为,能白话,侃也被升级为侃大山。其实,好说不好说既是个人的秉性,也是客观环境给他养成的一种习惯。能侃,总体上说,还是受欢迎的,因为冷场大家不喜欢不习惯。
习惯,原谓习于旧贯,后指逐渐养成而不易改变的行为。看来,这是一个中性词,习惯既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差的也可能不好不差的,比较错综,但是一旦养成,再想改变就不太容易,就好比惯性让你没那么容易启动或者停下来。什么事儿只要一成习惯,那就成了清规戒律,人们就自然而然地循规蹈矩,那惰性恐怕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有例不可破,无例不可添,祖宗之法不可破。小到人的生活起居婚丧嫁娶,大到一个单位的运作整合文件讲话,习以一为常,太阳每天照样升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生活都是这样的。 幸亏天地间千差万别,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所以世间习惯并不单调,尤其是人的习惯那真是三教九流五花八末门,色彩缤纷。因此才有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生命才那么美好,生活才不那么单调,才会那么有滋有味。
侃起生活习惯来,我想所有人都是专家教授,这个领域不太需要别人指点。习惯关键看个人爱好,愿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别往违法上靠别往政治上去撩。比如我喝酒的嗜好已有年头,完全出于自愿,没有谁勉强我非饮不可。明知喝酒伤胃伤肝有害无益,但总也不想改掉,更没出现过“狠斗私字一闪念”的那种境界。有时还这样自我安慰:有朝一日命归西天,判官小鬼说不定是按人的嗜好去分类,酒鬼归酒鬼的行列,烟鬼进烟鬼的队伍……如果什么嗜好也没有,那你让这些阴曹地府的公务员怎么向阎王爷交代?有人说过量饮酒会减寿,细细想来,减寿也只能减最后的寿,总不会从寿命的中间抽取一截吧?大家都知道,生命的最后一段是最痛苦不堪的,减去一点有什么不好?荷兰不就把“安乐死”合法化了吗?从种种充分的理由看,我爱喝酒的习惯还真有可能“因祸得福”了呢!试想一下,当生命的最后关头,喝上几口“大米王”,嚼上几粒花生米,晕晕忽忽,晃晃悠悠,左手拎着酒壶,右手拿着酒杯,嘴里冒着“仙气”,随便找个地方一栽,眼睛一闭,悠然见终南山,岂不是很有诗意吗? 习以贯也,习惯是必须有历史的。我第一次饮酒“儿戏”。因为打小就喜欢到河里摸鱼,到了初冬季节河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光脚下去透心冰凉。同学就出个主意,说喝上几口酒准行。以后每次下水我就背个酒壶,结果鱼摸得不多,可酒量却与日见长。幸亏那时候散酒便宜,老爹对存酒 数量的的增减不大在意。坏习惯就是这么顽固,乃至顽固到梦幻般的荒诞。荒诞派是不是这样产生的,我说不清楚。 回想起来,有些习惯压根是不想养成的,而受当时的客观条件使然,不养也得养。像那场十年什么期间,开会、学习、劳动,就连吃饭之前也必须背语录喊口号,激情燃烧,气壮山河,喊惯了,嘎登不喊了就像炒菜少了一道程序,反倒觉得不大舒服了。可眼下如果开个什么会,突然有人站起来振臂狂呼口号,你一定会觉得突如其来浑身不自在,大家都会认为带头喊口号的神经出了什么毛病。 也有一种习惯,挺符合巴甫洛夫条件反射学说,狗看到食物无论饿与不饿都会自然分泌口水,不用动用大脑皮层。例如,大会中,看台上的人带头鼓起掌来,台下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热烈鼓掌,待到举手表决个什么,你举手,他举手,我也举手,齐刷刷地都举起了手,表决什么?管他毬去?至于为什么鼓掌和为什么举手都是习惯,傻子过年看隔壁,没人太较真的。习惯啊习惯,你让我偷懒让我无可奈何花落去!
我的朋友和家人对好像是大事儿正事儿,我随帮唱影鼓掌和举手的习惯从未指责过,相反地,却常常规劝我把饮酒的习惯戒掉。于是,这使我有时陷于惶惑,以至于分辨不出哪种习惯更坏一些。也不单单是我,众人大侃习惯抨击社会种种弊端坏习惯时,也都绕来绕去把自己也绕到云里雾里。习惯这个东西真未必是好东西啊!问题时,我还是认为,习惯应该也是可以改变的。侃侃无害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