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秋风秋雨愁煞人

她,何许人?

回国临行前,在同乡会演讲,闻有妥协论调,猛拔靴筒中倭刀,咔嚓栽桌上,以手指刀:“如有人回国投降满虏,卖友求荣,欺压汉人,吃我一刀。”

起义失败,知被供出,拒绝逃跑,说:“我怕死就不会出来革命,革命要流血才会成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遣散众人,毅然留守学堂。被捕,决不吐供,英勇就义,仅书“秋风秋雨愁煞人”以对。

没错,是鉴湖女侠秋瑾。近日读《非常言》,骇其言行。视死如归见刚烈,有斗士之勇;救国救民怀慈悲,兼地藏王菩萨之爱,真乃顶天立地豪杰!

高中时,学其事迹。清末,女性卑微,思想守旧,留洋求学少,为革命捐躯更寥寥。扪心自问,崇敬虽有,并无特别,因满课本皆先烈,其无非以女性而瞩目。

若干年后,去秋瑾故乡绍兴,参观其纪念馆。大幅照片,面容秀美,日式装束,手拿倭刀,凛然不可犯。时间久远,许多细节已忘。但“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记忆犹新。前句,豪气冲天,休言女子不如男;后半,枕戈待旦,不除鞑虏誓不休。七尺须眉男儿,闻之色变;古今中外女子,谁与比肩?驻足吟诵再三,心中赞叹。

祖国沉沦感不禁,闲来海外觅知音。

金瓯已缺总须补,为国牺牲敢惜身。

嗟险阻,叹飘零,关山万里作雄行。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英烈留日所作《鹧鸪天》,今日再读,字字血泪,句句铿锵,无限感慨。胸怀理想,求学海外,为恢复中华,生死早置之度外,果然奇女子。

我们有幸生于幸福时代,没有饥荒、远离战乱、国土完整、民有尊严。这一切,不能从天而降,为之捐躯者,何止千千万万。极少数,你我略知事迹,如秋瑾者;部分,仅晓名字;更多,只是数字,如黄花岗72烈士。

但,部分国人头脑中,连数字早已清零。忠魂已渺,鲜血成碧,不仅淡忘,复加羞辱。精日的丑行,颠倒的史观,可恨!脑残的直播,任意的篡改,可悲!嗜血的资本,无良的企业,可耻!毫无底线,是可忍孰不可忍。

和你我一样,英烈何尝不梦想幸福。惟憾时代不同,别无选择,先国家,后小家,如黄花岗72烈士之林觉民。重温其《与妻书》,以唤醒沉睡的记忆,震撼麻木的心灵,找回失去的感恩,传承民族的精神。

“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然遍地腥云,满街狼犬,称心快意,几家能彀?……吾充吾爱汝之心,助天下人爱其所爱,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顾汝也。汝体吾此心,于啼泣之余,亦以天下人为念,当亦乐牺牲吾身与汝身之福利,为天下人谋永福也。”

录于此,先烈永远缅怀,矢志不忘。

2018年11月12日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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