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逍遥
(三)
杂役是最容易干的工作,就像肚兜是最容易做的衣服。诸如劈柴烧火垒墙砌砖,对于刘三张来讲,是驾轻技熟的事。
关农很喜欢这个十六岁的孩子,实诚老实,但不乏机灵。几乎所有杂活都不需要教第二遍。
关府很大,有前后三重院子,最后面是女眷,不许刘三张进入。
他干活的范围主要集中在前面两道院子,偶尔会被安排上街,买菜买肉买包子。
刘三张抽空去看过冯一刀一回。当然也看了冯小蝶。
这次见面让他感到很大压力。因为冯一刀正式向他提出了那个想法。
娶冯小蝶做老婆。
冯一刀说,小蝶已经十七岁,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刘三张很慌,他还没有准备要找媳妇,他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
冯一刀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去后院见小蝶。
冯小蝶坐在床上,她今天没有穿花衣服,只披了一件淡蓝色的纱,里面穿着刘三张做的红肚兜。一层淡蓝的纱根本挡不住红彤彤的布和翘起的胸,就像她故作镇定也掩饰不住颤动的心。
她要在今天迈出人生的重要一步。
也许从明天起,她就不再叫冯小蝶,而叫刘冯氏。
刘三张迈进冯小蝶的房间。她将门关上并栓住。
姐…姐…
刘三张竟然结巴起来,半天没有喊出姐姐。
冯小蝶没有出声,径直拉住他的手。
在刘三张局促不安中,冯小蝶将他的手按在她的胸上。
纱和肚兜滑落在地上,而冯小蝶和刘三张已经双双躺在床上。
刘三张无精打采地劈着柴,自从上次见了冯小蝶,他就像变了一个人,老了许多。
这一切都逃不过管家关农的法眼。
三张,你这张白纸不再白了。关农说。
什么意思?他问。
既然和人家姑娘好上了,改天报关老爷做主,把姑娘娶回家门。
我没有家。刘三张傻乎乎地说。
西城角有三间闲房,是我准备养老的地方,如果你想成家就让给你。
刘三张默默无语。
他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生活会是怎样?但是他明白自己已经是男人了。
冯小蝶也已经是他的女人。
刘三张在做杂役的同时,回冯家的次数也在增加,由一个月一次到十天一次。
冯一刀不再骂他是吃货,冯小蝶也不再说他是傻子。他一夜之间变成了父女眼中的宝贝。
刘三张变得越来越壮,也越来越帅。挽起了发髻,披上了英雄衫,除了还在劈柴外,其他完全是潇洒公子的模样。
三张,我问你个事?关农问。
请关伯直言。
凭你现在的气质,直觉告诉我,你一定出自名门。
我就生在刘家山。
你爹叫什么?
刘里,刘景平。
大爷哪?
大爷啊,有一个大爷,但不是亲的,叫刘龙,刘文化。
怎么还不是亲的?
我妈说我爹不是土生土长的刘家山人,是小时候逃难来的。
从哪儿逃来的?
山阳郡高平县(今山东济宁)。
哦!关农陷入长思。
刘里,刘景平,山阳高平人。关农反复念着刘三张他爹的名字。
突然,关农大叫,三张,你真的是名门之后。
你知道以前的荆州刺史刘表吗?
不是很清楚。三张答道。
刘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已经死了。你爹的名字和刘表是绝配。
他叫刘表,你爹叫刘里,一个景升,一个景平,表里如一,歌舞升平,又都是山阳高平人。只有亲兄弟,才能叫出这么般配的名字。
可能是吧?刘三张傻傻的说。
以后,谁再问你出身,你就说是刘家汉室宗亲,荆州刘表之侄。
一大早,刘三张被关羽叫到前厅。
关羽端坐在太师椅上,背后是一副气壮山河的猛虎下山图。长子关平,次子关兴,依次站立两旁。管家关农垂立在最下角。
刘三张!关羽叫道。
老爷,小人在。
我问你,是不是刘氏汉室宗亲?
刘三张看见关农朝他使眼色,遂壮着胆子答道,是!是汉室宗亲。
是不是刘表之侄?
我从小长在刘家山,我爹刘里从山阳高平逃难过来,据说是当年刘表刺史的兄弟。三张硬着头皮说道。
从你这番表述和你的气质来看,我觉得这事靠谱,你应该就是刘表的侄子。关农,这事好像是真的?关羽问关农。
老爷,刘表已死,真假已经无从考证。但三张的的确确姓刘,况且根在高平,生在荆州,如此推算,汉室宗亲应该是无假。
也是,也是。关羽表示认可。
老奴以为,我们不妨将三张是汉室宗亲和刘表之侄一事,名正言顺公布出去,一是可以彰显将军礼贤下士,二是可以聚集刘表荆州旧部人马。
就按你说的办!关公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