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2017年了,大三了,如今翻开过去三个月中写下的只言片语,眼泪顺着文字一颗一颗滑下。

  不太敢仔细地去回忆三个月中发生了什么。友情?爱情?亲情?全部混杂在一起,像散在盒子中的五味杂粮。我用黑色中性笔有力地刻在白色页面上,把父亲成为“某人”。

  “你要记住。你对某人承诺过,你说,你要不通过艺术走捷径,你说你会搞好文化课,你也告诉自己,当成绩单下来时,不屑地看着某人,甩在某人面前冷漠转身。--2015年4月21日”

  我还告诉自己,要周游世界,然而“第一站”后面不了了之,到如今,也依旧如白纸,画不上一滴墨。

  我写下歌曲名,想到严格环境下,几张冷漠但不算凶恶的脸在窗外来来回回。晚自习前,教室里总会是凌乱的,我偷偷拿出耳塞,享受地听着动感的旋律,听到安静曲目,也会趴在桌上,睁着疲惫而空洞的双眼,看黑夜。

  三个月,时间刚刚走一半,就有人被开除了,WHW,敏子偷偷喜欢着的男生,我突兀地多了一分失落。

  “终于,政治课上没有WHW快速回答的自信,没有了他搞笑的言语,没有了他傻乎乎的笑,终于老师让我点下一个人的时候,我条件反射地看向那个空空的位置,终于…被我固定点起的他已经不在那里用恐惧的眼神看我了。--2015年4月19日”

  “终于,敏子开始伤感了,开始烦闷了,开始用呆滞的双眼夹杂着不耐烦,用铅笔在纸上乱画了,她就那样低着头,毫无焦距地空泛地看着眼前纸上模糊不清的字:我想他了。--2015年4月19日19点16分”

  那时的我,也傻傻地喜欢着一个男生,他很帅,很帅,皮肤很白,我记忆中最深刻的两次,一次是我累到崩溃趴在他手上2秒钟,他宠溺的笑。另一次,他递给我一个大苹果,甜如蜜。每日安静盯着他进进出出,如花痴般幼稚可笑。如今,他有了漂亮女朋友,我也只是静悄悄地看着他的照片,一次次怦然心动。

  三个月,有三次见父母的机会,父亲来看过我一次。第二次探亲日,他没来,我走在不大的校园中,看很多人躲在家人怀中哭,我看见大人们红着眼眶,却紧咬嘴唇。夕阳西下,一片通红,斜照在奔跑中的我身上,和着敏子的落寞,高举一罐可乐,泪水搅着泡沫落进咽喉。

  “我不敢看见某人,因为我怕我一看见他就会落泪,我怕我会哭,我怕他心中难受,我怕他告诉她,然后他们一起难过,虽然我很累,真的太累了,但是会坚持的,最后44天,加油!--2015年4月22日”

  “昨晚看见某人了,相见总共不足十分钟,只有五分钟左右,他说,‘要放好心态’,依旧严肃,我没说话,直到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我用力说,‘我会尽力的’,我看见沉闷空气中他发烫的脸,就着十一点过后的夜,显得耐人寻味,我回程迈着大步,和敏子说着笑着,几秒后,我再回头,看见他走进车里,再几步,有回头,车灯亮起,他的确该走了,我泪如雨下。在距离高考还有24天的那个晚上,我哭地放肆,我多想说,我想你了,我想妈了,我好累,我想回家了。但是我还要努力坚守这最后23天不是吗?--2015年5月16日19点28分”

  “距离高考还有14天,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会有怎样不安的趋向,要努力,别再疯狂,别再任性了好吗?你太颓废了,现在不努力,未来怎么狂?最后几天,加油吧!你承载着太多人期待的目光,许下的诺言,怎么去食言?知晓你再痛也得自己扛,加油好吗?--2015年5月23日”

  距离高考还有4天,距离高考还有3天,距离高考还有2天,距离高考还有一天,澎!时间炸裂,思想被拉回2017年10月9日凌晨,冰冷的夜。

  我轻靠在椅背上,本子摊开在封面,我和敏子互留的家庭详细地址,以及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喂龙小姐,十八岁的亲春,活力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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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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