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代有些人无法设计自己的婚姻和爱情,在思想教育落后的时代,无论你自身有多好的先天优势,你都无法逃离时代的魔掌,谁能预测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谁能看清哪一条路是正确的方向?
母亲盘腿坐在炕上为姐姐做着过年穿的花褂子,这是一件粉红色的棉布上散落着一些小花的花褂子。缝好最后一针,母亲用牙齿咬断了那根红线,抖落几下折叠好放在炕上,拍打几下身上粘着的棉线头,伸开腿,起身想从炕上站起来,一回腿,只听母亲“嗷”的一声,身子一下子歪倒在炕上,她抬起脚,只见脚踝骨处有血殷了出来,再看,半截针已经在母亲的脚里,还有半截在炕席缝里。
从那天开始,那个叫老哥的人天天来家里带着母亲去医院打针。每当他来之前,我们在屋里都能听见他那声“yu”的一声,随后一阵马的嘶鸣。
弟弟和我都会高兴地喊着“老哥来了,老哥来了”
姐,不想嫁人,她想和孟庆云一样去学校读书。但年后刚过,父亲就提着两瓶酒和两包槽子糕去提亲了。他们通过这些日子,老哥每天赶着生产队的马车任劳任怨来接送母亲,就看透了老哥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就可以把水灵灵的姐姐嫁给这个比她大八岁的人。
老哥姓张,大名张福成,是北沟里张家的老儿子。张家祖籍河北,张老先生人倒是憨厚朴实,生有两男四女。这几个孩子都很听话,按着当地的风俗,该娶的娶,该嫁的都嫁了,如今,家里只剩下张福成这个老儿子没成亲,这不,看见刘队长来给儿子提亲,乐得胡子翘上了天。谁都知道刘家的大闺女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女娃,不禁人长得漂亮水灵,而且还能干。刘家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真是有些喜出望外。
张老先生乐得合不拢嘴,忙拿出最好的旱烟给父亲卷上。父亲倒有几分巴结的意思,盘腿坐在炕上吸着那只无法让他忘记的老旱烟。一个人一生的幸福,一袋烟的功夫,就谈妥了,来年秋上办喜事。
冬天的星星总是比夏天的距离远,可能寒冬的空气冻僵了我与它们之间的距离。我说给它们的话,好像不再能捎回消息。也许,被冻僵在那年夜空的半路上,也许,落在雪花的梦里去了。我告诉它们,姐姐要出嫁了,要嫁给那个叫老哥的人,可我知道姐姐并不喜欢他,我知道姐姐喜欢那个邮递员的儿子—王小千。
我记得王小千的家,离我的家很远。他的父亲几天来村子里送一回信,每次来都会到家里坐坐,因为父亲和他是好友,他也会经常留在家里吃饭,王小千就是和他父亲一起来过几次,后来,他总是偷偷的来,身上背着那个长长的书包,每次来坐在家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看书,什么也不说,直到姐姐赶他回家,他才不情愿地背着书包走了。偶尔,他会给姐姐留下一本书,姐姐便在忙完家务活以后,认真地看那些书,即使晚上她也会看起没完。母亲总是过早地吹灭蜡烛,她说:“别点灯熬油看那些闲书了,又不顶饭吃。”
姐和老哥定了亲事以后,姐总是闷闷不乐,她不再是以前那样,很少见到她笑了。那日,姐姐忙着和面,那是母亲交给她的任务。母亲说,女孩子总得学会厨房所有的活计,不然,嫁过去没有过家的本事会被人瞧不起。
可就在那天,在离婚期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姐做了一件让全家都意想不到的事,从此,改变了姐姐的命运……《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