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那定然是被我们看做新年伊始的春节。他就像是一位垂暮的老人,坐在匆匆岁月的深处,支起一帘喜庆的年景,听着无数路过的老人、游子亦或稚儿,说着他们这一年里积累的故事与感动。春节,是味道、色彩乃至听觉一面面交织起来的人间盛景。
厨房里的妈妈在一阵勺子的碰撞声中激起一片白雾,煎炒烹炸中升起的水汽与油烟,在灯光下摇曳旋转,香味早已飞出窗子,落在每一个人鼻尖上,勾动着味蕾和欲望。灶台上燃起的一簇火焰舔着锅底,贪婪又小心翼翼地期待着这一口食器中的幸福世界。小孩子一定会撑着大大的棉袄,不时地走进来眼巴巴地看着正在“咕噜噜”忙碌的大小锅碗瓢盆,那通红的小脸一看便知道一定是在院子里疯玩过的后果。顽皮的几个还会在兜里掏出几枚小小的摔炮,但一定会被长辈轻轻地呵责几声,然后“嘿嘿”一笑,抹着鼻涕泡转身跑出厨房。
奶奶正在数落着爷爷,因为这老小孩又把早就包好的饺子放错了地方。白白的饺子像是一群小巧可爱的鱼儿,整整齐齐地仰头看着这两位斗了一辈子嘴的老人,有些还不禁地笑裂了嘴,露出一肚子的菜馅儿。有些委屈的爷爷只能是憨憨地笑着走到一旁,轻轻地将日历牌上大红色的“除夕”一页轻轻撕落,像是这位一家之主面对岁月做下的一个仪式——充满了人间烟火,却又神圣。
窗外传来一声哄笑声,紧接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一串鞭炮迸射着闪耀的光芒在竹竿顶端的高高出,在新年的前夕发出一声声前进的号角与步步高升的祈愿。叔叔和爸爸收拾着满手的胶水,转头看着门口一对灯笼与春联,红红的耀出一片令人欢欣鼓舞的年景。孩子们有得堵着耳朵,有的绕着院子里悬起的一串花灯追逐嬉闹。漫天的烟花像是一蓬蓬开在云端的各个时节的花朵,赶在这岁尾熙熙攘攘地做一次彻彻底底地绽放。烟花与爆竹的光亮映在人们的脸上,仿佛每个人的笑容也变成了绽放花朵的枝桠,在为这年岁的轮转而歌唱。
若说春节的盛景,那自然少不了在“正日子”里走街串巷地访友拜年,每个人都穿着自己最喜欢的新衣服,逢人便献上自己最热情的笑容,开口道着“恭喜发财,恭喜发财。”眉梢攀爬着的喜庆是任何春寒都遮掩不住的。
我喜欢春节,不仅仅是因为它能够让我们体悟到那种“昨夜斗回北,今朝岁起东”的岁月轮转,还有人们会在欢欣雀跃中回味一年的五谷丰稔、节节高升,告别生活中的晦暗与苦涩,迈向新的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