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最后一个春天(上)
2月29日
结束治疗并不仅仅是一个时间点,而是一个很关键的过程。因为有时间的限制,可以帮助病人提高每一次会面的效率,另外,结束治疗也是一次分离,需要等待合适的机会。
在这次的会面中,他们将结束的时间定在了6月份,当医生试图和金妮讨论结束治疗对她来说有什么感觉的时候,她顾左右而言他地绕了过去,而医生也没有追问。这种医患双方之间心照不宣的含糊背后,是各自隐藏起来没有说出来的实情。
金妮在过往几个月中谈到的各种小问题,似乎都有了进展,包括汽油费问题,发脾气问题,家务问题等等,她确实已经逐渐地理解了自己内心被压抑的愤怒,当把愤怒的情绪表达出来之后,就不会通过别的形式和渠道来传达了。
3月7日
这次会面的最后,金妮出乎寻常地问了一个特别直截了当的问题,这个问题恰恰回答了亚隆医生一直在寻求的一个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就是金妮对于6月份停止治疗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所以,当我们聆听他人的时候,就比我们自己喋喋不休更有可能得到真相和答案。自己的喋喋不休得到的往往就是自鸣得意而已。
当我读完这篇报告的时候,我在后面写了一句话,这句话也是从亚隆的另一部作品《爱情刽子手》里听来的:治疗的目的是让病人成为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为自己的行动负起责任来,而不是让医生成为病人的父亲或母亲。
所以,当我在紧接着的金妮的报告里读到这句话“让你成为我的听众,亚隆爸爸”的时候,我想无论是亚隆医生还是金妮,都感受到了这一点,就是医生承担了太多的责任。
3月15日
这次的报告里,亚隆医生说,“我再也不能是那个通过女儿而生活的母亲了,所以我将一切都摆在我们眼前”,医生自己也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必须停止金妮对他的依赖,他要让金妮为自己承担起责任来。
金妮在报告里说,她感觉背叛了自己的人际关系,原因就是因为在治疗的过程中她提到了自己母亲和男友的一些不是。这种说法暴露了她的脆弱的同一性,她无法坦然地接受,同一个人既可以是令人亲近和喜欢的,也可以是令人讨厌和疏远的,这些矛盾的特质是可以在同一个人身上共存的。无论是哪一种特质,都不能代表那个人本身,对自己也是一样。
4月4日
故事开始出现了新的线索,金妮的男友接受朋友的建议,愿意和金妮一起参加治疗小组,这很让金妮意外。他在对待金妮的态度上也有所变化,这让之前医生一直建议的探索他们之间关系成为可能。但是,当金妮面对医生的另一个问题“那么你想告诉他什么呢?”的时候,却又一次地感觉到了为难。她害怕对他坦白自己的缺陷,觉得只有在自己变得更加完美之后,才能面对这种交流。再一次,她被自己的负面性打败。
4月11日
亚隆医生一直以来强调的,她有离开男友的权利,被金妮误解成了建议她和男友分手。内心的不独立,就会容易把别人的建议当成命令,又因为不擅于拒绝别人,所以就开始怨恨提建议的人,这个是金妮这种类型的人的内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