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很多人告别时,我都会说后会无期,我总觉得有期只是约好了一个久远的时间,而无期也许就会是下一分钟相见。”
我期待与你的再见。
有人说,相见不如怀念。在如此快节奏的都市中,我们总会遇到一些令我们欣喜,迷惘,亦或是感动的人。或许,这只是我们漫漫人生路中的一段不足以为提的小插曲,我们带着这些上路,欣赏沿途的风景种种。却从未想过,还会再见吗?
我们坐在喧嚣城市中一间僻静的咖啡馆中,平静地、不带任何感情地望着窗外车水马龙。偶尔会想起多年未见的老友,或是早已分开的恋人。打开手机,在通讯录中苦寻一番,才猛然发觉早已没有了他的联系方式。但是我们早已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后,起身离开了咖啡馆,又投身于城市的繁华喧嚣中去。
我总是在想,为什么人生中会有那么多的离别呢?难道是因为人们太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人和物,才导致他们悄悄溜走的吗?事实告诉我并不是如此。有些人是注定要与之别离的,或主观原因或客观,无论再怎么紧握在手中,终会如同指缝流沙那般不知不觉的淡去、走远,这是我们无法避免的。写故事时,戏剧性往往是最重要的一点,人生亦是如此。每每阅读他人的文章时,总觉得是在读一篇漫长的故事,殊不知每个人都是如此,一生太长,我们的故事仍然继续。
去年初秋,我去了多伦多附近一个名叫Elora的带有文艺气息的小镇。枫叶初红,镇上的人们步履悠闲,安居乐业,一点也体味不到大城市中的繁忙喧嚣。我兄长的一位老友在这里经营一家花房。那位在花房前细心清扫的女人叫北铃,当年,她与兄长共同在多伦多大学就读。据兄长说,他与北铃曾经有过一段美好且刻骨铭心的爱情,但是最后还是选择分开。现在兄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我问过其中的原因,兄长在凄苦一笑后摇摇头,说我再大些就会明白了。北铃见了我们,泛起好看的微笑。她身着一件碎花围裙,深褐色长发随意挽起,明眸皓齿,如绽放的铃兰花。她款款走近,拉起我的手,淡淡地望了一眼兄长,带我们走近花房。
屋内的花香很浓郁,陈设简单而舒适,看起来像经过精心摆放。北铃和兄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我很好奇,同样是多伦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兄长已经是知名企业的高管,北铃为什么委身于一个小镇经营花房呢?在她整理账本时,我终于吐出了心中的疑问。
“读大学是父母强迫的,我更喜欢自由的生活。”她笑道,将账本放回抽屉。
北铃又问起兄长的近况,得知兄长已经结婚并育有两个孩子时,她显得很高兴。“你为什么还不择良婿呢,都这么大了。”兄长笑着打趣。“是啊,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未找到良人呢。”北铃垂眸。兄长打开手机给她看孩子的照片,她一边笑着一遍喃喃:“真好……有这么好的父亲。”她的神情显得落寞,但随即便调整好,又问起我的事。“离开中国那么久了,也是很想念呢。”她笑道,嘱咐我努力实现梦想。
吃完北铃准备的午餐,我和兄长准备回多伦多去了,兄长下午还有重要的工作。告别时,北铃没有挽留。兄长询问她以后的打算,她说,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欧洲看看。兄长点点头,郑重而缓慢的说了一句:“后会无期。”离开时,明知北铃在门口远望着,兄长也一次都没有回头。
回去的路上,我因为北铃心痛,带着质问的口气问兄长:“明知以后都不会再见了,你为何不好好做一个告别呢?”兄长摇摇头:“若是执心再见,不论相隔多远总会相见。和很多人告别时,我都会说后会无期,我总觉得有期只是约好了一个久远的时间,而无期也许就会是下一分钟相见。我们无法要求别人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我们所能做的,只是说一句后会无期,并期待今后的相见。”
回国后,时常和兄长联系,却再也没听他说过关于北铃的事情。直到上周,他在视频通话时对我说,北铃在伦敦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并打算定居那里。兄长也正好准备带着全家去伦敦旅行,这样便又可以再见了。“你说,这是否要归功于那句无期呢?”兄长的语气中带着欣喜。聊天的末尾,兄长又告诉我,北铃已经准备结婚了。
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人生都是一则故事,在这则故事中,能见的并不全是完满,还有残缺与别离。遇到的人,或喜,或悲,在与他告别时,总想说上一句,“后会无期。”因为,有期只是约好了一个久远的时间,而无期也许就会是下一分钟相见。或许是在小镇中,或许是在咖啡馆里。不必为别离忧愁,因为相逢并不遥远。
人生漫漫,后会无期。
你的故事讲到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