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写书到投资,从联合创学到公开演讲,从进军自媒体到发射卫星,冯仑一直在创业的道路上不断探索。他把创业当做经营人生,一年飞170次,他的“好学”之路从未停止。
梦想也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比原计划推迟了半年之后,冯仑的小卫星终于要发射了。2月2日,风马牛一号将搭载长征二号丁火箭在酒泉升空。
据之前冯仑自己透露,风马牛一号外形尺寸为300mm*100mm*100mm,与鞋盒大小相仿,重量4公斤,功耗8W,卫星预计轨道高度500公里。从研发到最后发射升空的成本,约在100万美元左右。
作为首个媒介形式的卫星,风马牛一号离大众“既远又近”。
“一号”背后
脑洞大开的冯仑最早萌生发射卫星的想法,来自于去美国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一次训练,见识了由350万个零件构成的航天飞机和曾进入太空的宇航员后,冯仑就动了商业航天的心思。在国内看了一圈下来,他觉得在中国做火箭难度太大,就投资做起了小卫星,不过他的御风资本也投了一家火箭公司——翎客航天。
2017年2月10日的亚布力论坛上,冯仑第一次透露了自己要发射卫星的想法,一周后,他在自己的微信公号上推送了一篇文章,“冯叔也准备在今年下半年发射一颗「风马牛一号」卫星,作为自己脱离地球的第一步。”
在这颗卫星里,他放进去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一个是自己公司创作并请羽泉演唱的《大风歌》,请台湾作曲家作曲后演唱版的《千字文》,还有他征集的一千个关于未来的想象。地面可以通过卫星接收设备和手机听到这些来自太空的声音。
但这其中却少了一点东西,按照冯仑最初的设想,他想在卫星上安装4K高清摄像头,这样地面接收者就可以看见来自太空的影像,最早期的计划也只需要1元钱/分钟。“当时想如果有1000万人看,那我们就赚钱了。”冯仑说。
但这个功能这次并没有被加进风马牛一号,抛开技术,冯仑坦言最大的原因来自于审批,如果要直播就涉及到多个部门的审批,以及相关的牌照,审批的流程和时间都难以把握,而卫星的“机票”却早已买好,不得已就只能先上审批通过的内容。
冯仑对直播依然念念不忘,他甚至设想过如果在国外制造发射可以实现直播,他马上就会再去尝试发射一颗卫星。通过卫星直播获得收入也是他曾设想过的主要的商业模式之一。其他想法则足够脑洞大开,比如将逝者的DNA信息存入卫星发射到太空中,甚至发射一个智能机器人到月球上,画一个中国地图圈地,取回月球上的土壤。
但对冯仑而言,卫星实际上更多的是带动媒体内容生产的技术形式,他觉得自己的风马牛通过卫星创造出独特的内容,加上独特的传播方式,就构建了属于自己的护城河,其他人也就没有办法竞争。
“如果我们新的内容生产和商业模式,最后判断在经济上有价值,能收回成本或者有一部分盈利。这种情况下我们马上就可以再发。”冯仑说,“毕竟是企业,我不是拿着钱打水漂玩的。”
风马牛卫星一号的背后,是商业航天越来越多受到全球关注,全球以及中国的卫星、火箭公司陆续冒出。一份机构报告显示,去年全球近120家风投为商业航天公司提供了39亿美元的投资,创下了历史记录。在这些投资者中,包括了软银集团孙正义、SpaceX创始人马斯克、亚马逊创始人贝佐斯等商业大佬。
但大多数小卫星公司,讲的是小卫星组网建设全球通信网络、物联网星座等宏大故事,他们的估值也随着这样的故事一路飙升。
“你们会希望成为这样的卫星公司吗?”
冯仑摇了摇头,“不会。我在卫星领域创业,我也不融资,我们只是把它用在媒体这个板块,尽量用卫星创造独特内容和传播壁垒。”
对于爱“折腾”的冯仑来说,风马牛一号就是玩的。
“我们第一个卫星现在是还亏一点,但是第二个一定会赚钱。”冯仑说。
冯仑打算先创造出独特的内容和体验,然后和手机连起来,最后变成一个商业模式。直接体验太空中的一些场景,这个应该是最吸引人的,也是冯仑主要的方向。
怎样确定做卫星的?
冯仑:这事已经一年半了,我刚开始想发卫星的时候,看了很多资料,看别人怎么发,挺高兴的。结果看的越来越多以后,加上你去报批,慢慢现在算是习惯了。但是还是很兴奋。
在中国,我发现在民间是几乎是没有做这个的。做火箭的有,但做火箭完全没法挣钱。我也参与了其中一家小火箭公司,但是大部分都是花钱的。所以对国内航空航天事业、产业、公司做了解以后,得到印象第一是这完全是国有,民间几乎没有。第二全部都是花钱的,几乎没有人去考虑商业的东西。第三跟国际先进还是有很大差距,这就是我得到的判断。
后来我们确定做卫星,我们作为一个媒体聚焦在卫星上下功夫,跟各种卫星公司来研究在卫星上能创造什么样的功能,在其他手段产生不出来的内容,这样创造一种新的内容,新的传播方式。
这个过程中有哪些超出自己预期的?
冯仑:就是审批,我没想到批这么多。
4K高清直播这个功能为什么没有加入进来?
冯仑:主要是和发射的时间没法匹配,因为发射有点像车上一共带八个人,七个人都坐好了,你要不上车就没你事了,等下班车还不知道啥时候,所以我们赶紧上去,先发了再说。
然后我们再去跟有关部门慢慢讨论,比如说要直播,要很多地面站来配合,要批你专门的频道、波段,又是一大堆事。另外直播本身要牌照,至少有三四个地方要批。
围绕这个卫星的运作和商业模式是怎样的?
冯仑:我们第一个卫星现在是还亏一点,但是第二个一定会赚钱。
我们其实还是要创造出独特的内容和体验,然后和手机连起来,这才能成为一个商业模式。
现在我们实际上就是让你去直接体验太空中的一些场景,这个应该是最吸引人的,是我们主要的方向。通过卫星,创造独特的内容,加上独特的传播方式,就建成了护城河,其他人就没法跟我们竞争。
另外,地球上每年400万新去世的人,还有到期后200万需要再寻找新墓地的总共600万,如果再新发一个卫星,把基因放在一个智能的盒子里,拿起手机就可以看到上面亲人的视频,通过智能技术,相当于在打电话一样,我们也委托人在研究。
我们为了激发这种创造性,从今年开始每年开一次风马牛大会,把全世界奇思怪想的怪人邀请来,把大家一些奇怪的、特别超乎常人的想象内容收集起来,再通过我们的媒体传达出去,这也是我们独特的一个内容。
风马牛作为一个媒体来说,它一定要有自己的态度和价值观,而且有自己独特内容的生产方式。
卫星未来的长期发射计划会是怎么样的?
冯仑:发射计划跟我们的内容和商业模式有关。因为我们毕竟是企业,我不是拿着钱打水漂玩的。如果我们新的内容生产和商业模式,最后判断在经济上有价值,能收回或者能有一部分盈利,我们马上就可以发(卫星),因为现在我们已经跑通了这条审批道路。
未来整个事情都取决于商业模式。如果商业模式走不通,你发上去就死了、没了,那这玩意就成了消费行为了。
国外有很多小微型公司,微小卫星会形成组网,形成一个特别大的故事,您会这样做吗?
冯仑:我不是说只有靠卫星来创业,我也不融资,因为我们有别的事业,所以我们只是说把它放在媒体这个板块,尽量用卫星创造独特内容和传播的一个壁垒。
你发射卫星的使命是什么?
冯仑:发射一个卫星其实是在拓展媒体的技术,从媒体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我们一直觉得内容的生产取决于技术、体制、商业模式,在技术上如果能通过卫星来为每一个人提供一种新的内容体验和传播模式,我觉得是很不错的体验。
目前因为审批还有一些限制,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事现在没有做成。原来想做太空直播,比如直播陨石或者某个天文现象。
所以发一颗卫星,实际上就是在探索内容,通过一种技术带给我们新的体验、新的感受以及对世界新的认识。但目前一些审批的原因,没有做到这么多,但是我们会继续再努力,一号之后我们还会继续再发。
也许第二个卫星,我换一个地方发射,可能就能看直播了,我再开发一个APP给你,比如说一块钱看一分钟,我们当时就想,要是有一千万人看,我就赚钱了。
“标签” 达人
冯仑这前半生有很多标签,一个最为人熟知、他也最为认可的身份是地产商人。离开南德后,冯仑和潘石屹、王功权、易小迪、刘军、王启富曾在1991年共同创立海南万通,这六人也被称为“万通六君子”。
“以江湖方式进入,以商人方式退出。”六君子因价值观和经商理念不同分道扬镳,但并没有像那个年代民营企业那样兄弟相残,而是和平分手。六人此后散作满天星,各自在地产、投资等领域发展,而冯仑一直守着万通,直到2014年彻底功成身退。
冯仑的另一个标签则与他开公号、写文章、出书等等有关,他被誉为“地产界思想家”,做起了意见领袖。虽然不是天天刷屏的那种,但语言和表述比较平民化,少见的走下三路,自己给自己的书写序言标题就叫“站的高尿的远”。
因为有思想,又喜欢表达,冯仑成为中国商界的舆论达人,被很多人肯定与追棒。俗话说,人以群分。反过来说,群也可以分人。透过群主的思想和言论,可以品鉴出一个群体的趣味和品味。
当然,冯仑还是少有的段子手,他常常把荤段子和房地产结合来说,让人很容易接受,一点不觉反感。他总是在嬉笑怒骂人生的态度。分享的时候总是以故事的形式说话,更浅白,也很有趣。可能创业时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所以面对人生看起来很阔达。
冯仑自称“资本家”的工作岗位,“平民阶级”的社会理想,“流氓无产者”的生活习气,追求着“士大夫”的精神享受。
在老部下潘石屹的眼里,冯仑就像个导演,一点没有地产商必备的脚踏实地的气质,在网民们的嘴里,“冯主席是个思想家”。冯仑自己坦承自己是个职业董事长,信奉老庄,不善理财,说话写字比较专业。以冯仑的个性及其在万通的作用而论,把冯仑比作房地产思想家倒也恰如其分。当我们捧读“冯仑语录”、“元旦社论”等冯仑著作时,跃然纸上的口号宏论,使房地产思想家冯仑的形象变得更加生动清晰起来。
“地产思想家”
冯仑爱写书,《野蛮生长》《理想丰满》《岁月凶猛》被称为“商业三部曲”。而创作这三本书心境都不一样,从07年的激愤,到11年的激昂,再到17年的平静,冯仑也从青年步入到了中年。经历的越多,他越感觉到生命有意思。
冯仑大学以前读了很多书,一种是历史的书,一种是哲学的书。冯仑说自己读书的方法非常笨,因为那时候理解力不够,只有刻苦。一天读到半夜,使劲读,不懂之处找哲学辞典、古文辞典。那时候读黑格尔、费尔巴哈,只有反复看、反复查,下死工夫。
另外是历史,当时不懂文言文,就使劲钻研文言文,把文言文的句法反复弄懂,用狠劲。天冷时裹着棉袄烤着火炉看,有一次看书看到后半夜睡着了,把台灯烧了。还有抄书,把《史记》拿出来抄。
“人在青年、中年的时候,最渴望的是把某个角色演到极致,可以在自己的角色前面冠上‘牛’这个字。但是当年纪大了之后,就慢慢退出社会,一代人逐渐凋零、谢幕。那时候就算你还在场上,周围跟你有相同经历的人也会越来越少,你能够跟社会产生的联系也越来越少,最终你还是会淡出社会,”在《岁月凶猛》的自序中冯仑如此写道。
30年来的经营与人生经验,冯仑依然保存着理想和激情,以及触摸未来时所留下来的温度。
“活在未来的人”
这些年,他游走在地产、商业、娱乐圈、名利场交界,依靠爆款金句,享受了超越开发商身份的镁光灯。
“谁都希望企业办得又大又挣钱。但我的确偶尔会走神儿。我觉得除了赚钱精神愉悦也是挺重要的一件事。”王石坚守30多年,将万科在动荡年份带到3000亿销售额。冯仑做自媒体,把微信公众号粉丝轻易积累到了50万,当然这是16年底的数字,现在远不止这个数。
这一点上,王石有着先天优势,他执着、远视。冯仑信奉性格决定论,“王石了不起,大哥就是坚定。”好企业一定要和规模挂钩,万科正是冯仑心中的理想企业。只是这代中国企业家的共同困境是,做大容易,做好太难。
冯仑是实现不了规模化梦想的,因为他做不到王石、丁磊那样专注。但是,不断转身成就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冯仑。
他创办的“冯仑风马牛”已经成为自媒体内容创业第一梯队里的标杆, 风马牛一号卫星发射也将开创媒介领域呈现形态的先河。
冯仑近30年从商经历,白手起家创办了万通集团、组建了万通地产。从写书到投资,从联合创学到公开演讲,从进军自媒体到发射卫星,冯仑一直在创业的道路上不断探索。他把创业当做经营人生,一年飞170次,他的“好学”之路从未停止。
“我的精力确实有点分散,但是我追求的是人生另外的丰富性。”冯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