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养居士外传,第三十二章 索命铩羽锅盖山

三十二、索命铩羽锅盖山

那熊二娘花了大本钱想创品牌,挤垮三养食品,没想到又砸了牌子,陪了夫人又折兵,把一众头面人物都彻底得罪了,气得暴跳如雷。

赵大燎毕竟是老江湖,还能沉住气,心想:“草上飞这是演的哪出戏,这不就是蒋干盗书吗!唉,还真被我不幸言中了。”

苦苦琢磨着下一步怎么出这口恶气。

黑面母夜叉可没有这个城府,把草上飞叫来臭骂一顿:“你小子净帮倒忙,害得老娘又赔了二百两银子,是不是俺们不喝西北风你不算完啊!这银子你得给我赔上!”

草上飞脸上红一阵黄一阵的,争辩说:“你还欠我三个月饷银呢,叫我拿什么还?再说啦,人家曹操折了几十万大军都没叫蒋干包赔损失,俺流血流汗让居士老匹夫变着花样折腾,俺图个什么呀!”

“你嫂子那是气话,别当真,你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嘛。”

赵大燎赶紧打圆场,塞给他一包升级版马肉做的牛肉干,又

好言抚慰一番。

草上飞一边啃着酸马肉,一边酸溜溜地发誓要找回面子,挥

           

掌啪地打在桌子上,喊道:“干脆就让三养居士去见阎王,省得他不安分,净折腾咱们。”

图穷匕首见了。

熊二娘说:“别光说嘴,赶紧去吧。”

赵大燎就等他这句话了,心想:“长痛不如短痛,一了百了啦。”就说道:“既然兄弟有这等想法,俺也不好拦着你,你就随意吧。”

到底是老奸巨猾,先把自己撇清,预留了后路。

这回长了心眼,草上飞挑了个有月牙的夜晚,时不时的云遮月,说亮不亮,说暗不暗,朦朦胧胧更好作案。

一路上越想越委屈,按说这老鼠、鹦鹉都不搭界,怎么都结伙同心地帮三养老匹夫和我作对?连那石头也来凑趣,呼幺喝六地吓唬我,这不是闹鬼吗!你赵大燎、熊二娘站着说话不腰痛,倒是过来试试看呀!

牢骚归牢骚,面子还得要,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奔,风尘仆仆地跑了两个时辰,又来到那恨得咬牙切齿的三养斋。

怕那老鼠乱咬,没敢跳进院落,先往屋顶上打量一番,一个老鼠都没见。

担心小鸟叫唤误事,又贴着墙溜到树边,对着鸟笼吹了一口迷魂药,那八哥当即昏了过去,不能欢迎他了。

再转到怪石后面,瞄了一眼,鬼都没见一个。

这时山墙上又传来一声猫叫。

草上飞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老鼠刚走了,猫又来了,这院里怎么成动物世界了!

打眼一看,屋顶上空空如也,没见到猫啊。

心想:“老匹夫肯定是动物控,下回来多带点儿毒药,把这些动物全毒死,叫你们再添乱!”

草上飞沉下心来,等没动静了,总算把猫靠走了,赶紧蹿上房去,找了个远离油迹和通风口的安全地方,探下身子向屋里打量。

居士听见埋伏在屋脊后的小喽啰装的猫叫,知道客人来了,赶紧故伎重演,仰天躺倒装睡,又是呼声不断。

草上飞也不傻,怕他装睡,为了保险,跳下地来,溜到窗前,捅开窗户纸,将吹管插进去,一口接一口地吹进迷魂药去。

居士原是装睡,没想到正统派的草上飞竟出此邪招,只觉得天晕地转,不一会就昏了过去。

草上飞吃了一粒解毒药,怕居士又在耍滑,等了足足半袋烟功夫,仔细观察,见居士烂泥一样瘫在床上,呼也不打了,扔进一块石子,打在他肚子上,扑哧一声,也没见动一动,知道是中了迷魂药,不省人事了。

这才走到门前,推门就往里闯,只听得咣当一声,头顶掉下一个大筐,一边下坠,一边翻转,恰恰扣在草上飞头上,只觉得湿漉漉、黏糊糊的浆子劈头盖脸浇了个遍,这还不算完,白花花的雪片似的碎屑又纷纷扬扬地粘了一头一身。

赶忙憋着气拔起筐来扔掉,原来是大筐还套着小筐,黏糊糊地强睁小眼这才看出,大筐里稀里哗啦的竟是些阴沟里的黑泥浆子,自己头上、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抹成了阎罗殿的小鬼,小筐里都是些碎纸屑,白花花的粘在烂泥上面,又似那稻香村的酥皮枣泥甜点了,不过这个点心有点臭。

原来这是居士在门顶上设的机关,专为草上飞预备的,说是搞点儿人体艺术,创意是泥石流外加六月雪。老爸你这个老不正经啊,就是喜欢搞笑,性命攸关的事儿也要玩点儿幽默,还非得变着花样叫对手和你一起玩,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唉,任性没解啦。

屡次三番被人体艺术的草上飞这次更加窝火,咬牙切齿骂骂咧咧地:“好你个三养老匹夫,变着花样耍我!上回用干灰洒我一头一身叫我没脸见人,又叫马蜂蜇我一头一脸成了菠萝皮,这回又来湿泥浆子纸屑子劈头盖脸浇我,这回看我不要你的狗命!”

这刚出炉臭烘烘的枣泥甜点怒气冲冲地走到床前,推了居士几下,没见动静,强忍怒火,没好气地说:“哼,老匹夫你先躺着吧,等我找来菜谱,再来叫你见阎王。”

满屋子翻箱倒柜,犄角旮旯都找遍了,没见一本菜谱,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食材、作料,还有些纸张本子,上面乱写乱画,都是各种符号和图形,像东巴象形文字似的,根本看不懂。

就这么忙活了半个时辰,颗粒无收,他还不死心,直起身来四下打量,忽见墙边有一大低柜,赶忙冲过去,俯身打开柜门,把里面纸张簿记稀里哗啦掏了出来,看看都不是菜谱,倒是有一张长条大纸,拿起来一看,是一幅手写的大字:偷而时来之,不亦说乎,有贼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贼不正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这不又山寨了圣人的警句吗!老匹夫你就贫吧,一会有你好看的!草上飞毕竟念几年过私塾,咬牙切齿骂骂咧咧又把头伸进黑乎乎的柜子里,身子也往里拱,想再掏出深处的东西。

刚刚探进半个身子,就听“啊呀”一声,里面噼里啪啦一阵闷响,像是在打斗,柜子外的屁股乱扭、双腿一个劲地乱蹬,像是落水汉子憋气挣扎的样子。

折腾了好一阵,才挣扎着退出身子来,身上竟缠着一条碗口粗的蟒蛇。

只见他双手撑住蛇头,瞪着大眼紧张地盯着吐出来的蛇信子,原来是和里面的蟒蛇遭遇打起来了。

柜子里居士养着一条大菜蟒,正在睡觉,被不速之客一惊,张口就咬,左腮帮子顿时开了花,鲜血滴下,身上黑泥浆子上又染出几朵桃花。那蛇条件反射,尾巴转了几下,把草上飞紧紧缠住。

草上飞赶忙抓住脖颈,尽力挣脱,那蟒蛇哪里肯依,两个奋力搏斗,草上飞且战且退,终叫他钻出柜子,本想长出一口气,不想那蛇越缠越紧,这口气硬是出不来,脸都憋紫了。

到底是江湖老手,晕晕乎乎的还能想起迷魂药,瞅个空挡,腾出手来,从后腰拔出吹管,对着蟒蛇的血盆大口奋力猛吹,那蛇顿时没了脾气,脖子一软,头耷拉下来。草上飞顺势一拳,蟒蛇彻底晕倒,把缠在身上的蛇身子甩开,他终于长嘘了一口气。

本来叫木筐一砸,头就有点晕,泥浆堵住鼻孔,喘气也有点不顺,又叫蟒蛇纠缠了半天,更加脑缺血,和蛇头靠得太近,迷魂药也吸了一些,这下成了软脚蟹,走起来发飘,有点像跳太空舞。

想起居士的恶作剧,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报仇心切,咬紧牙关,晃晃悠悠就往居士床前奔去,不想脚底一硌,一个踉跄,刚一落脚,又是一硌,这下收不住势了,匆忙间只得来一个鱼跃动作,可惜收不住势,一头钻进了居士床底下。

黑乎乎的只感觉脸和一个毛耸耸的圆脸碰个正着,传来一声呜哇怪叫,当即被对方咬了一口,赶忙身子一缩,抽出身来,右脸颊上又滴下血来,这下脸上两点红晕,总算对称了。

原来居士听了闽西投奔来的小喽啰建议,说客家人围屋里都养了许多乌龟,平日在排水沟里,专吃那些污水泥淖,当做清道夫使,这才养了许多乌龟,专司清理阴沟。每晚半夜,乌龟爬到屋里吃食,都是居士做饭就餐时撒在地上的食物渣滓,就当宵夜了,顺便再溜溜弯,消化消化食,要不都说是千年乌龟万年鳖呢,人家会养生啊。

草上飞迷迷糊糊正赶上人家乌龟吃完宵夜遛弯,密密麻麻满地乱爬正撒欢呢,连着踩上两只滑腻腻的乌龟,难免脚下拌蒜,幸亏基本功好,鱼跃动作很规范,这才软着路了,要不是碰上那只倒霉的猫,应该说还算完美。

那猫是居士养的宠物,平日就在床底下陪伴主人,草上飞也不个打招呼就硬闯,一头撞在猫脸上,强行结吻,脸上粘嗒嗒的,又不是一个物种,性别也不对,牠能不火吗!兜头一口还算是客气的。

草上飞直起身来,黑泥涂抹的身上脸上又添了红色,成了浓墨重彩的阎罗殿小鬼,心里直嘀咕,怎么这恶猫也是行为艺术控,也来添乱,这还怎么回去见人!

他顾不上整理容貌,噔蹬蹬跑过去,盯住昏睡的居士,咬牙切齿喊道:“老匹夫,玩邪的你玩到头啦,今日一切了断,俺送你去见阎王!”

看他那副德行,那就是阎罗殿里钻出来的小鬼,干这个行当应该算是称职。

草上飞凝神运气,足足半袋烟功夫,脸都憋紫了,就差还没冒出火来,这才把脑子里的仇恨和全身的精气神都集中到了食指中指,施展了独门绝杀技,铁血二指禅,照着居士胸前要穴狠命点去。

只听得“啊呀!”一声惨叫,一条好汉翻倒在地上。

不是居士,却是草上飞。

草上飞将全部仇恨都化成能量,集中到手指上,用全力点到居士胸上,本想一击绝杀,不料事与愿违,只觉得二指电击般,一股强大的反冲将其仰脸推翻在地。

那指头如同下了油锅,钻心地痛,忙不迭用手捂住,打着滚翻来覆去地呻吟,撕心裂肺,如丧考妣。

原来,居士早有准备,知他一计不成,还有后招。就贴身穿上了护身马甲以备不测。

这马甲非同寻常,世间仅此一件,是居士偶然得到的天外之物。

整个马甲由银白色金属箔制成,非金非银,非铜非铁,乃是一种天外金属,像氨纶套衫似的特别柔软,紧裹着身子,别看柔软,却出奇地坚韧,承受任何打击都不会损伤分毫。

更神奇的是,还能将打击的能量尽数返还给打击者,不仅产生强大的反冲,还能聚焦成束,发出炽热的能量灼烧对方,让其自受其累,自尝恶果。所以,对方出手越重,反而受伤越重。

草上飞在地上翻滚了半天,抬手一看,两个指头肿胀的如同胡萝卜一样,指尖都已烧焦,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碴子来,后面的指头红肿成球,指节都不能打弯了,像两个棒棒糖似的,支愣着撑开成V字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夸奖居士三战皆胜呢。

草上飞哪有那个胸怀,正忙着一路狂奔往回赶,想赶紧找个医生治疗包扎。这手指可是吃饭的家伙,万一有一个好歹,落成残疾,废了武功,以后还怎么在武林混啊。

赵大燎和熊二娘见草上飞这幅摸样,无奈地摇摇头,感觉三养居士有如神助,自叹天命难违,从此断了念想,把燎原牛肉店低价盘出,不再插足饮食界了。

后来,又轮到我和老爸腹语传音,就埋怨他:“怎么人命关天了还这么不正经。”

“这不是不正经,是幽默,是爱,懂吗?”

“太离谱啦,怎么会是爱,恨还差不多。”

“哈哈,愚钝啊你,快意恩仇的格调也太低啦,俺这是大爱无疆,苦涩之后是甜蜜,风雨之后是彩虹,臭小子,你懂什么!”

我还是不懂。

他见我愣在那里,又添了一句:“玩笑开给哥们啊,傻儿子。”

果然,不久他和草上飞还真成了朋友和合作伙伴,这就是武林了传说的不打不成交,不过老爸这种交友方式也太奇葩了。

草上飞两个指头成了残疾,无法在武林混,改行去做驿站信使了。他轻功好,送信、送帖子效率高,比那神行太保戴宗还要快捷,干这个力气活倒也能丰衣足食。

后来摸清了路数,有了人脉,改自己单干了,开了个宅急送,自己成了老板,赚了不少辛苦钱,在江湖物流业也小有名气了,不由感叹多亏三养居士胸口这么一档,自己因祸得福,跳脱了武林的恩恩怨怨。

三养居士不愧是商科底子,闻知草上飞事业有成,知他是个人才,诚邀外包三养食品物流远途货运。这时居士的买卖做得更大了,又开发了三个系列的食品,神不知、鬼不觉和人不吝系列,分门别类针对社会上各色人等,那就是最早的族群定制食品,销路更加畅旺。居士早就想将精华对路产品打入江南各省,这下瞅准了机会,和草上飞谈妥了条件,从此三养食品又随着他那双蒲扇大脚打入江苏安徽浙江等省,声名远扬,草上飞的买卖越干越大,名头压过了镇远镖局,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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