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春秋

汽车在路上行驶着,我闭着眼睛开始极为不舒适的睡眠。一夜未睡,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椅子上看电影,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制冷的声音。凌晨四点,透过窗帘的缝隙里看见外面慢慢发亮的天空,起身拉开窗帘,光线并不是很强,这个时候的天空是我最爱的深蓝色。

从上海出发,一路北上,目的地是常州,沿途间并没有什么印象,我一直处在极不安稳地睡眠里面,时间如同幻觉一般,有些并不真实,朦胧间我才意识到,常州在我面前。

去玩的地方叫做春秋乐园,一开始对这个词,相当费解,后来才知道这个名词要分开来解释。沿着小路行走,看到的是诸子百家的一些介绍,好像每一个“家”都在这里有着固定的领土以及风景,儒家是孔子的雕像,纵横家是高山流水,兵阵棋盘。兵家里面有几把巨大的剑,仅此而已。还有几家因为队友走的太快,而没有见到。旁边石头上的简介尤为简单,大概都不超过二百字,很多都了然于心,因为不得不承认历史书上的介绍要比它丰富的多。脚下的是青石板路,走过的是亭台楼阁,复古,其实上很像,但总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我并不怀疑现在的科技的仿古能力,但是有些时候,其实真的没有必要,有一个词叫适得其反,我想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一带长廊里面,是吃饭的地方,依旧是古老的建筑,背后镶嵌着各个吃饭的价目表,人很多,很拥挤,阳光刺眼,照在这里是粘稠混杂的味道。其实自己并不饿,被他们几个人拉着说要休息,也是正午,于是正好吃饭。桌子很难等,好不容易等来一张,全是剩下的垃圾,服务员把东西全部清理掉了,却桌子都没擦,又转身离开。这一带周围瓶瓶罐罐的很多,地上的污渍变成了涂抹不去的黑色。皱了皱眉头终究没说什么。我知道很多游客的心里都是,我出来玩是享受的这种观点。这种享受变成了满街的垃圾和废纸,变成了高声嘈杂的呼叫,变成了可以随心所欲的破坏等等。我看着这里,终究不是自己喜欢的行程。是的,我想要的是一场旅行。它的意义终究与旅游不同,前者是心之所向,后者是商业之所趋。想到这时,他们已经吃完,策划着去玩着什么游戏。

继续往前走,一大堆大型游戏矗立在前面,我一愣,没想到这里还有这种地方。三百六十度翻转,鬼屋,水上漂流。。。我看着介绍有些触目惊心,耳旁传来一阵阵欢呼,尖叫的声音。又让我觉得有些惘然。我并不喜欢玩这些大型游戏,在它们背后体验的都是疯狂与刺激,它们把你席卷到一个急速的世界里,让它们顺应着内心滋长出来的疯狂与狂欢。我并不反对那些大型游戏,但是它们建在这里的确让我有些惊讶,后来无意撇到地图上“春秋乐园”这四个字时,才幡然领悟,它好歹对得起这个“乐”字。

我不能接受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无法将诸子百家与这些大型游戏之间联系起来,在我看来,历史应该是安静的,纵是金戈铁马,也是像江上的波浪一样无声的荡漾,春秋时代,百家争鸣,思想活跃程度达到顶峰,这里面可以挖掘很多东西,我感兴趣的事情是他们的思想与实时的独特见解,以及对后世的引领。但匆匆走过,出去那个二百多字的介绍,这里什么都没有,无文物,无历史,贴着“春秋”招牌,做着现在的生意。一切仿古仿真,在此之后,是以大型游戏主打的地方。借历史这个华丽的外壳支撑着的背后,是空洞与虚无。我想,现代商业旅游经济的发展,难道就是以这种方式得以生存而且发展壮大起来的吗?在这个城市疯狂上升GDP的同时,有谁关心过历史背后它存在的真实性呢?古代文化与现代经济的扭曲地融合,又有多少人知道它存在多大的杀伤力呢,最后要不是两败俱伤就是文化趋近与泯灭。

那一刻,我突然感到有些恐惧,当有一天,你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才会知道,保护历史与文化在当今飞快发展的世界里不被毁灭,并不是一句空话,你会心痛,会不甘,会愤懑,当你真正懂得他们意义所在的时候。那一瞬间,我似乎可以体会到余秋雨先生的心情了,也懂得了他为何会如此执着。因为你看的见它正在消亡,或许有一天,会看到它的泯灭,它被现代经济冲击的体无完肤,病入膏肓。

他们一起去玩,我便坐在找一处地方坐下等着他们,这样的路程终究有些疲惫,一路上有太多东西可以抱怨,比如说难吃而又非常贵的午餐,非常热的天气,双脚走的发麻。哀声不断。我突然想起了余秋雨先生的千禧之旅,那场旅行究竟艰难到什么程度,我真的想象不出,但我想他们经历过那些之后心境也会由此不同吧,会充满更多希望与祈求。余秋雨他们走了四个多月,历经战争,艰险,而我们区区几个小时,就垮成这样?想到这里,总会又迸发出一些力量,支持着我走得更远。

路过很多景点,基本上都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每一个景点旁都会有一两个小卖部,价钱很贵,但却质量伪劣,很多孩子或者我们总会围上去买到自己喜欢的玩具,或者解渴的饮料,小卖部这是便会成为这里的主角,冷落下有价值的景点无人问津。孩子不懂,我们不屑,其实大家都想满足当下的自己,总是觉得那些历史太久远太漫长而与自己无关。这些景点人不是很多,有很多人的地方在乐园里面,而我却喜欢在春秋里面行走,我走的很慢,即使是很短的资料也会认真地把它看完,中途与小队失散过几次,大多是他们在尽头等我,我向他们说抱歉,但是内心却并不愧疚。历史本来就要细读,我喜欢这个安静的感觉,尽管会在每一刻听到鬼叫连天,匆匆走过终究是浮光掠影,甚至连水面都波澜不惊。我并不知道我读过地东西能记得多少,但至少我有虔诚仰望过。

看了一场4D电影,效果比较好,但内容一般,果然还是没有走出那种商业套路,出来的时候,看见有一个小孩子,在那里吹泡泡,无数地肥皂泡漂浮在空中,光彩夺目,有一个在我面前停留了好久,最终却又碎掉了,我并不惋惜,只是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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