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是踏青,是祭祖,也是家族聚会,是缅怀,是感恩,更是提醒后人和睦团结。如此,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每逢清明,母亲的兄弟姐妹们都会在大舅家聚上几日,为外公外婆们扫墓,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她们会追忆儿时点滴、父母往事,也会谈及恩怨纠隔、相逢一笑,偶尔争论父母的厚此薄彼,永无定论。仿佛承欢父母祖辈膝下,做回了孩子。
码长城也是其中一个主要内容。
欢乐多于哀思,子子孙孙,健康幸福平安快乐,或许就是对先辈最好的告慰吧。
中午给老妈电话,她正在家等候从武汉返回仙桃的姨妈同去榨湾的老家,快乐之情溢于言表,嘱咐她天气多变,厚薄的衣服都得带上,提醒她多带些钱,祝她玩得开心,母亲都欢喜地应了。一辈子贤妻良母,这个年纪,无牵无挂做回孩子的机会太少…..
榨湾是父母和我们共同的老家,外公外婆家在村子的西头,爷爷奶奶家在村子的东头,我和弟弟都生于斯长于斯,一直到十岁。我们在村子里曾经生活过的屋子和宅基地,二十多年前转让给了本家的一位大哥,幸好祖屋的宅基地还在,叔叔翻建成了二层的新楼。
老屋已经世事变迁,渐行渐远,但留给我们的,仍是那一抹抹温馨的记忆,有着如水般的温软。回想起儿时的一幕幕,眼里,总会闪烁晶莹。那是木屋青瓦下厚厚的青苔,老爹手捧的火钵,夏日里坐在桃树下看谷剥豆,清晨枕边奶奶粗砺的双手递来的枙子花香,爷爷做的风筝,父亲逼着我们背的唐诗以及作业没写好的呵斥,母亲调教我们做家务而不得的愤怒,曾经多么威严强势的父母,如今和我们说话都那么小心和气了……光阴流转,红颜白发。
站在时光的路口,不忍离开记忆深处的老屋。不管身居何处,只有走进乡下的那栋老屋才叫回家。
父亲说,哪天他老了,就埋在老屋门前的菜地里,和爷爷一起。我懂得,他属于那片土地,他是这片土地上走出去、这边土地骄傲的孩子。
如果可以,那天我也想回到这里。我还想种下一片桃林,不用十里,一方即可。(2018年4月4日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