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欺负人不舒服啊你,撒谎精,臭流氓,恶魔!洛何此刻真想化身千面观音,一人一口狠狠怼他,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她甘愿做个缩头乌龟,等来日有机会一定加倍讨要回来,只是,洛何不确定真的有来日方长吗?
车又往前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前面要上高速了,也不知道这家伙走了什么路线,好像不是她印象中上高速的路。这货绝对对C市进行了彻底的研究。心里忍不住对何言翻了无数的白眼。
认认真真开车的何言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两人很快上了高速,是去往X省的方向,下午高速畅通无阻,这里应该没什么事发生了吧,谁敢在高速上闹事,洛何渐渐放松下来,看着飞速而过的风景,脑袋木木的。
良久,何言开口道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德阳中学现在怎么样?”
“学校,挺好的啊,”洛何奇怪,陌生人关心一个学校干嘛?
“我之前读书的时候,德阳还刚刚成立,据说是X大附属中学,一切参照X大的教学标准实施。”知道洛何的疑问,何言说道。
洛何惊讶,“你以前在我们这读书的?”
此刻何言很温和,他对洛何说:“幼儿园,小学,初中,都在这边读的。我在C市长大的。”
坏人竟然是本地人,这是洛何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你不是H市的吗?”要知道H市可比一个四线城市繁华的多。
“我母亲是C市人,后来高中时,她工作调动,我也一起搬去H市了。”
原来如此,原来这么冤家路窄,以为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竟然还是同一个城市长大,不知道以前有没有遇到过,洛何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心想同一个地方长大的人,为什么区别这么大呢,人家有智谋有本事,自己却被玩在股掌之间,卷进一场是是非非的犯罪活动当中不能自拔。
所以,洛何撇撇嘴,并不看何言的说道:“跟我没关系,难不成是半个老乡就能让我立刻回家吗?”
“不,恰恰相反,要患难与共。”何言笑的泛滥,一副要让洛何奉陪到底的意思,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的侧脸,仿佛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显得皮肤细腻柔软。
这家伙!简直不说人话!洛何十分腹诽,此刻,她只想念自己熟悉的家园,她的学生,她的同事,还有她的爸爸妈妈。
突然想起来之前看的手机通话记录,整个干净的不得了,根本没任何人找她,但是电话卡还在,手机通讯很正常啊,洛何赶紧坐直了问向何言。
“我的手机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没有电话?”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没人找你。”何言目视前方。
“怎么可能呢!今天第一节课是我的,老师都没来,难道学校不要找我?”洛何才不信学生会那么自觉的默默自习呢,再说了,上课期间也会有行政值班考课,也就是看老师到堂情况,十点钟学生课间操办主任也必须到场,要不让人发觉她的失踪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可事实就是如此,你不必纠结。”何言还是如此说。
说了等于没说。
洛何简直跳脚,“到底有什么破秘密不能说的,我这一大活人都消失了都没人找,世界是毁灭了还是怎么着了!其实就是你捣的鬼。”洛何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自己纠结的各种不寻常的地方又得不到答案。
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人家就是不说呀。
又打不过他!真想打他!
“气急败坏。”何言瞧她那样,也不管洛何气的如何咬牙切齿,继续说:“等一切结束,你自然就知道了,去喝点水,休息一下。”
“就真的什么都不能说吗,现在我可是都听了你的话的。”洛何还想挣扎一下。
“但你并不信我。”何言直截了当地说。
他就是如此,该说什么的时候绝不拐弯抹角。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关于信任,洛何该信任他吗?凭什么信任他呢?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以撒谎骗人的方式博得她的同情,其后豪不留情地改变她的生活,甚至不给她任何一个理由,在没有任何条件的情况下,反复说要相信他,难道天上每天都会掉馅饼,随便拉扯个人就能无条件支持并信任他吗!简直可笑。
洛何从早上到现在完全处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应该相信谁的状态中,此刻再去纠结这种费脑筋的问题,直觉得脑袋要炸,短短大半天的时间,仿佛过了大半辈子。
洛何使劲甩甩脑袋,此刻在这飞速而过的高速路上,她想做只鸵鸟,让自己短暂的忘却
这些波诡纷扰。她从塑料袋里翻出好几种零食,全堆在腿上,开吃。
何言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的举动,眉头紧皱,这就是所谓的化悲痛为食欲吗?看来刺激不小。
吃着吃着,洛何忽然就想起来一件事,自言自语道:“卧底,这年头到处都是卧底吗?”
何言何其敏锐,察觉到她话里深意,略有所思,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才接上话茬,“怎么?”
其实洛何昨晚还和她的好朋友聊天来着,而话题正是有关于卧底这件事,她的这个好朋友…
“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觉得真是巧了,昨天还和人聊到卧底这个词,今天居然被我给碰上。”洛何无意提起朋友的私事,转而想到那个悲剧,恶狠狠的对何言说:“你要真是卧底,可得小心了,卧底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洛何说这句话时嘴里塞满了各种零食,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整个人显得生动起来,少女活泼可爱的一面此刻才真正展示。
何言看她一眼,说她,“幼稚”,想了一下,继续说,“看来你身边某个卧底当的有点失败。”有的人天生是聊天高手,而有的人,一点就着。
“才不是呢,最后抓住犯罪分子了,人家那是,”洛何又开始生气,“人家可不是警察,没那为国捐躯的义务,全是凭着一腔热血,是一身正气。”说完气鼓鼓的转头看向窗外,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说话。
何言很满意她的回答,继续挖下去,“这人在你心中地位不低啊,看你维护的紧,恐怕是你一个很重要的人吧,我倒是很想了解了解这个一身正气的卧底。”
洛何转头准备怼他,但刚一张口,脸色就暗淡下去,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想起她好朋友现在的生活,洛何也只能一声声地叹气,洛何顿时就没了理论的心思,淡淡地说,“不是我什么人,是我好朋友的一个重要的人。如果你认识他,你一定也会崇拜他,被他折服的,前提是你真的是个警察。”
“还对我的身份保持怀疑呢!如果是这样,我想我会敬佩他。”何言见她不再多说,也潦草地结束了话题。
洛何并不知道,何言轻松自在的背后,心里翻起的惊涛骇浪。陈年往事如入眼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孤独的,黑暗的,血腥的,悲痛的,齐齐冒出,刺入肌骨,寒透人心。何言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觉握紧,骨节发白,额头渗出密密的一层汗,时隔多年,这种感觉仍历历在目,仿佛命运之手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濒于窒息,有些事情不管过多久,无论如何也不能忘却,更不能放手。
女孩咔哧咔哧嚼东西的声音瞬间将他拉回现实,他努力克制,压下所有情绪。转头看向这个半路随意“打劫”来的姑娘,觉得世事真是无常,有些人白首如新,有些人倾盖如故,缘分这个东西确很玄妙,随手一拉的人,竟然是…何言无知无觉的笑了,也许,大家本就是一张网下的蜘蛛,最后终会殊途同归。
就这样两人在高速上走了一下午的时光,期间洛何迷迷糊糊得好像睡了几分钟,但都被紧张的神经刺激醒来,中途两人在休息站休息了一会便出发,洛何能感觉到何言很赶时间,一下午差不多快走出X省了。
傍晚入夜时分,已经下了高速的两人来到一座小城镇,洛何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中国这么大,众城林立,繁华万千,自己只是沧海一栗。车沿着滨江大道往前开,一路的霓虹让洛何落下车窗来,微风拂面,沁人心扉,初春的夜晚安静沉谧,此刻若是没有身陷囹圄该是多好。
再往前开,渐渐繁华热闹开来,洛何问何言:“现在要去哪?”
“找个地方露宿。”何言说。
洛何放下心来,说:“幸好不是连夜狂奔。”
“怎么?”
“我怕我会受不了猝死。”
…
何言无奈浅笑。找了家宾馆进去停车。
“不是说要露宿吗,怎么住宾馆了?”洛何边下车边问。
“我是没什么意见,我怕到时候你又给我按个其他罪名就不太好了。”
何言真的不能好好说话吗?这种话真的是,尴尬且粗鲁。
洛何觉得自从遇见这家伙起就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而此刻,她正追在何言身后喋喋不休地发牢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又不会再跑了。
“为什么要跟你住一个房间!我不要!”洛何十分肯定她真的要打人了。
“为了你我都好。”何言言简意赅。说完出了宾馆,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随即往一边走去,“走,去吃饭。”
洛何无奈跟上,嘴里还一直叫嚣念叨,不要不要不要,保证自己不会跑之类的话。
直到一顿饭吃完,两人来到一个小商场门口,洛河的嘴巴都快长茧子了,何言才说第二句话,“进去买点生活用品,记得多准备一点,趁现在有东西可买。”
说完自顾自的进去了,洛何气的直跺脚,只能先购物再说。
何言说的趁现在能买就多买点,也不是空穴来风,今天第一天就凶险万分,后面还不知会怎么样,洛何思索一会,开始准备三四天的东西,牙刷牙膏,毛巾,头发绳,幸好商场里面有服装店,洛何随便拿了几套内衣,一套外衣,一双鞋,又买了一个很小的箱子,刚好可以放下她的东西。
两人在收银台汇合,何言跟她买的差不多,另外又多买了很多零食和水,洛何一看,全是她今天下午爱吃的那些七七八八,难不成她吃什么他都能看到?洛何无语,在看到他自己的手机爽快的付钱时更是无语。
“会还给你的,放心。”何言笑眯眯得回视她。
两人到了宾馆找到房间,刷卡进门。
洛何站在门口不肯进去,这辈子她都没跟异性有过多少亲密接触,现在要她跟一个身分不明的陌生人住一个房间,很抗拒。
洛何在门口摇头加摆手,冷不防被何言一把拉进房间,然后就见他自己走了出去,回头对洛何说;“给你半个小时洗漱,我出去一会。”何言说完也不等她答话直接关门走了。
还算有点良心,洛何抓紧时间快速收拾自己。
夜晚,洛何十分困倦却辗转难眠,根本放松不了自己紧绷的神经系统。
黑暗中何言在另一张床上轻声说:“快睡吧,就当白天是一场梦,睡着了就能回到你想去的地方。”
此夜虽漫长,明日也会照样到来不是吗,今天的事,就抛诸脑后,不管怎么说,此刻,她是安全的,只有好眠才有精力对付往后余生…
明天,恐怕又是一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