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007不出局写作群,有一个多月了。写作的益处,定期输出的痛苦,收获作品的幸福,也都一一体味过。然而,前些天听了吴伯凡老师的得到专栏“认知方法论”的一课——《存量与增量|认知的辩证法》,又得到了新的启发,对写作的意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写作——思想的“左右互搏”
在吴伯凡老师看来,建设性对话是符合辩证法的。双方开始一个对话,就像开启一个棋局,在你来我往的观点交锋、追问、辩论后,得出一个双方都认可的结论。这结论远高于双方最初持有的观点,是新鲜的、超出认知存量的。也就是说,双方从对话中获益,得到了认知增量——一个事先预想不到、又合乎情理的结果。
由此,我们可以领悟到,写作就是我们内在展开的一场对话,是我们思想的“左右互搏”。把脑内的思考落笔成文,是把思维客观化、具象化的过程。在这过程中,我们的自我会分成两个——“言者”和“听者”。“言者”说出来,“听者”听到后,会进行思考,再悄悄提出自己的观点。然后,面对“听者”提出的观点,“言者”会做出适当反应。这样循环往复,便织就了一张严密的意义之网。通过写作,我们将思维客观化,清晰呈现自己的思路和漏洞,反复修改完善,查补知识版图中的缺失,最终实现认知迭代。这不单是“输出倒逼输入”,更重要的是在“左右互搏”的辩证思考中,让自己的内功愈加深厚,思想愈见深度。
如果没有读者,还要写吗?
在认知写作课中,有学员曾请教过一个问题:默认有一个读者,才是写作的正确姿势吗?阳老师的回答是,建议提问者参考埃科谈文学中《我如何写作》的小节“作家和读者”里的观点,认为埃科的态度非常明确:
作家只为自己而写作,说出上面那句话的人,你不要信任,他们不但不承认,而且是满口谎言的自恋狂。
我经常扪心自问如果有人告诉我明天将有星际灾难,宇宙将要毁灭,没有任何人会看到我今天所写的文字,我是不是还会继续写作。我的直接回答是否定的。如果没有人读我写的东西,我为什么还要写。
当初看到这个回复,总感觉有点偏颇。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它把“写作”定义得狭窄了。埃科这段论述,是针对作家的身份。作家是面向公众写作的,只为自己写作的人,自然不能称为“作家”。但是,“写作”涵盖的范围,本就不止面向公众、读者的写作,还有面向自我的私写作。
自我,不是一个固着的概念。如同前面所言,自我的思维是可以迭代升级的,所以我们可以用写作审视自我,辩证思考,修炼内功;自我的记忆在不断新增、消退,思想也被生命之河冲刷、形塑,所以我们写日记、游记、书评等,可以将人生各阶段的记忆和思想封存、保鲜,供日后品味。由此,线性的人生历程骤然立体起来,不但能看到最终形成的风貌,还能清晰辨认历历层积。
或许你也和我一样,经历过辛苦码出的文字鲜有卒读的失落。或许因为这个年代大家对深度阅读的耐心有限,也或许因为我们所写的文字本就与他人无关。写作,就是意义本身,就是对写作者最大的奖赏。
如果你把写作当作修炼内功的途径,那么,即便你写的很多文字没有被他人看见,你由写作深化的思想、积累的知识、提升的文采,终究会在你日常的谈吐、某次的演讲、某篇对外的文章中,光芒大盛。
写作时,如何面对“行动瘫痪”?
写作的意义和功用,我们都很清楚了。但是,面对写作这件事,往往还是很容易陷入“行动瘫痪”。毕竟,要捕捉飘忽的思维线索,把它们一一“捉拿归案”、落地成文,还要自我质疑、直面自己思维薄弱之处,绝非易事。
所以,我们在写作之始,不仅要知晓写作的意义,更要正视这本就是一个反人性的、艰难却有益的过程。写作如生育——酝酿时便像受孕怀胎,小心翼翼地寻找灵感、孵化文心;写作过程更如生产,极费精力,还时常“难产”;但最终看到诞生的“孩子”,便感觉之前的痛苦无比值得,心中漫溢成就感和爱意。写作又如智力游戏,富有挑战,耗费脑力;投入其中后,心流涌现,趣味无穷,最终收获丰沛的效能感和自信。
具体方法,可以尝试“快写慢改”:先设一个番茄钟,然后开始写就对了,就像初学游泳,不要左思右想,屏住气就把头扎进水里熟悉潜水的感觉。把想到的东西写下来,不确定的地方用占位符标记一下就继续往下写,尽量不要打断心流。初稿写完后,再对照“写作清单”慢改,对不确定处查证补缺,最终内化成高超的写作能力。用生育打比方,就是不需要构思完全成熟再落地,先“早产”出来,再进“保温箱”培育,一样能得到健康的结晶。
最终一句话:不要管别人看不看、怎么看,先自己写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