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道世之介|关于发生在十九岁的每一个第一次

“嗯,再见!”年轻人挥了挥手,跳进车厢,他叫作横道世之介,今年十九岁,一年前来到东京上大学。如果问他这一年来在东京成长了多少,他应该会耸耸肩答道:“我也说不上来……”纵使如此,他的确在东京度过了这一年。

《横道世之介》主要讲述了主人翁横道世之介作为大学生,在18岁到19岁之间发生的故事。在这一年间,小城青年横道世之介第一次离家来到东京念大学;第一次学跳桑巴;第一次有了前女友;第一次体验返乡;第一次经历死别;第一次目睹生命孕育与降生的失措与喜悦。

全书贯穿了很多世之介的胡思乱想——短短几句便道尽的冲突、不解或变化,却如坠进心湖的小小石子,在我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许久难见平息。

最喜欢的章节是:十月 十九岁。

人物:辍学成婚的同学仓持 | 成为好友的前任大崎樱  | 天真热情的现任祥子  | 特立独行的同志加藤  | 沉迷交际的美女千春 


昨天还只是个“孩子”,怎么一夕之间就变成了父亲母亲?

「新生入学典礼那天,他们并肩走这条路回家,这不过是五个月以前的事。就是在这条路上,仓持说:“升上三年级以后,我想去参加早稻田的转学考。”(如今,仓持已经退学,准备奉子成婚)」

「世之介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颓废”这个词语用在一个才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身上,可是,对词汇贫乏的世之介来说,除此之外,他实在没有其他词语可以形容眼前的仓持。“大概是提了个公文包下班回家的关系吧。”」

「仓持一边点头一边咬着蛋。世之介望着他的侧脸,觉得和他所熟悉的仓持并没有什么两样。纵使他现在穿着不合身的西装,但只要脱掉,换上T恤、夹克,似乎马上就会说出:“喂,翘了下节课,一起去打台球吧。”不过,换成是大腹便便的阿久津唯应该就不会跟他们一样,世之介想得入神。」

「“唉,‘怀孕了’真的就是到了时间,孩子就会生下来呢。”世之介嗫嚅着。」

「自己原本就在这个世界,现在突然有一个婴儿呱呱坠地,闯入了这个世界。他一想到这里,反而觉得不是婴儿来到了这个世界,而是阿久津唯的身体创造了另一个新的世界。这么说来,这个新世界是仓持和阿久津唯共同创造出来的。当然,那两个人一开始发现他们即将创造了一个新世界时,是多么惊慌失措啊,但还是成功地创造了这个全新的世界。」


世之介心里也明白自己不会永远停留在十八岁。

「只是,十九岁来得太唐突了,使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当然,之前也过过十五、十六、十七和十八岁的生日,可是,每次都是跟大家(例如班上的同学)在一起,感觉上是每个人都大了一岁。独独十九岁这一次,为什么会跑到海的另一边,置身于陌生土地的堤岸边迎接呢?世之介竟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变成了十九岁。」

「他算了算,等待期间总共遇到了六位认识的大婶。“咦?世之介,你不是在东京吗?”这是对他的近况有些了解的大婶;“哎呀,世之介,你长大了呀,读哪一所高中啊?”」

「世之介原本想回答:“因为我们还是小孩子。”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以现在的年纪来讲,哪里还有资格大言不惭地说“我们还是小孩子”?大崎樱不理世之介,径自把奠仪放在漆盆里。“你都会这么做吗?”世之介问正在点蜡烛的大崎樱。“你是指奠仪?”“对啊。”“很奇怪吗?”“不,不奇怪。”世之介到现在还不曾一个人独自去参加过葬礼,应该说除了亲戚以外,他尚未遇到过身边的人死亡。如果是亲戚的告别式,他总是跟父母一起出席,自然不用考虑奠仪之类的事。」


年纪再大的人,也会在一夕之间成为“孩子”。

「“哎呀,你回来了。”“看过奶奶了吗?”“大概还没吃饭吧?”“来,这里有饭团。”曾经有一段时间,亲戚们都很担心不去找工作,立志要当小说家的清志。可一旦人回来站在大家面前,这些长辈还是先关心他有没有吃饱。」

「世之介站在后头喊“奶奶”,原以为目前会注意到他,然后挪个地方让他看看外婆,然而在这种时刻,母亲已经不是母亲,她不过是外婆的女儿而已,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身旁的儿子,只是一味地抚摸外婆瘦弱的手,不停地落泪呜咽:“妈妈!妈妈!”」

「“我对新宿不那么熟,世之介君呢?”“我?我也不熟……”“那你平常都去哪一带?”“哪一带哦……”此时,世之介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在校园里踢罐子的自己。」

「手刚穿过衣袖,突然无来由地很想吃橘子。说不定箱子里面有,世之介一边想一边在箱子里翻找,在箱底找到了一个白色塑料袋,打开一看,真的是橘子。不愧是我妈。」

「刚刚在医院也碰到了仓持的父母。虽然他们一直无法接受年仅二十岁的儿子和别人同居、奉子成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长大成人,完成人生大事,但家中的第一个孙辈出生可就另当别论,他们比任何人都早一步感到医院。」

「少年对智世的珍视程度,也远超大人的想象,所以他悄悄离开了。一个才十八岁的大男生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但他曾想带着智世一起去看看那个不确定的未来。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到底对不对,越想与对自己的判断没信心,越想就越觉得是自己亲手毁掉了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智世三天两头不去学校,最后总算是初中毕业了。但她过得十分痛苦,分不清楚究竟是父母还是男友背叛了她。她也不再升学,任凭我和妻子说破了嘴,终究不肯念高中。」


东京从“去”变成了“回”,那里也有了一个可以让自己说“等我回来”的对象了。

「“我晚上再打电话给你。”世之介说。“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嗯。你去滑雪的时候要小心,不要受伤了。”“嗯,我知道。”“我走了,等我回来。”“一路顺风。”世之介挂上话筒,通知登记的广播同时响起。」

「世之介拿着汽车钥匙走出家门。自海上吹来的冷风仿佛受人之托,要把挂在门上的新年稻草绳饰摇下来似的,拼命对着他吹。」

「“……明天,我该回东京了。”世之介口中喃喃自语。猛一回神,心头震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刚刚自己说“回”东京,而不是“去”东京。这是他第一次对东京用“回去”这个字眼。」

「这是,走在旁边的祥子走进了他的视线。世之介顿时恍然大悟,其实不是自己没伤害过别人,而是还不曾与谁亲近到能伤害对方。」


对于东京人来说,小城很是奢侈,但于土生土长的自己而言却稀松平常。

「世之介暂且坐在地板上,随手一摸,发现上头积了一曾薄薄的灰尘。他想起背包里有一条抹布,那是今天早上母亲硬把它塞进行李里的。对儿子来说,新生活代表着希望,但从母亲的角度来看,新生活似乎只是条抹布而已。」

「世之介环顾四周,这一带的景物明明是从小看到大的故乡风景,为什么现在看起来不太一样?四个月前还是每天都得走的路,说它是世之介的专属道路一点儿也不为过。

可是,这条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窄?

他的身高应该和四个月以前一样才对,但道路两旁的石墙为什么变矮了?世之介再次确认自己并没有穿错鞋,他脚下踩的的确是自己天天穿、早已布满脏污的运动鞋,然而,不论是道路、石墙,还是小时候曾经跌下去过的水沟,看起来都变得好小,就连杂货店的店面,尺寸也缩小了一号。」

「“这里又不像东京,有那么多可以约会的地方。”大崎樱也没说错。县道的地平线和东京的夜景比起来,美则美矣,但没有办法在地平线上玩,东京就不一样了,可以玩到天亮的地方多得很。」

「车开上县道后,沿海岸线开往市区。今天是工作日,车子在无人的午后县道上畅行无阻,两旁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风景,虽然只是防波堤和地平线。以前认为百般无聊的景色,现在看来都觉得是奢侈的享受,因为想要在东京兜风,必须先忍受并通过绵延数十公里的堵车车阵,才能一窥这样的景致。不可否认,从打工的摩天饭店鸟瞰东京的夜景,也是美不胜收,不过,对世之介来讲,还是家乡的风景最美。世之介蓦然想起生在东京、长在东京的仓持,是否见过这样的风景?即便他见过,他会觉得这样的景致是乏味无趣的吗?也不知道哪一种才叫奢侈。」

「“你难道不会想自己怎么就没出生在东京呢?如果在东京有套房子,现在可就是亿万富翁了。”“这样说是没错,不过,把房子卖了要住哪儿?想再买一套,得花更多钱。”“说的也是。”」


说得更正确一些,两个人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很快乐。

「“嗯……辛苦了。”大崎樱没有问他“很难过吧”,也没有对他说“请节哀”或“很遗憾”之类的话,只是一句“辛苦了”,这三个字却落到了世之介的心坎上。」

「“差不多啦。我妈比较喜欢你,她一直觉得你比次郎开朗。”“你看,伯母真是有眼光。”“看什么啊。重要的是我,我觉得次郎比较适合我。”世之介觉得和大崎樱聊天是一件快乐的事。」

「“如果回不来,该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晚上睡觉的地方啊。”“哦。”“哦是什么意思?”大崎樱应该不是真的想到对岸去,只是偶然看到了渡船口的广告牌,随口问问罢了。“我不想就这样回去……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并不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这么说,换作真纪,或是我爸爸,我也会这么说。”“我了解,你不用解释那么多。”」


世之介的话听得加藤张口结舌,他回过头来看了看世之介。

「“我过去待一会儿可以吗?”“你不是打算回家睡一觉就去打工的吗?”“我骑自行车回去再出来很麻烦……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会安安分分地躲在角落里睡觉。”“你这样,就叫打扰。”加藤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所以,世之介就把它朝好的方面解释。」

「他看加藤吃完冰棒,便伺机站起来去开冰箱,当然没向冰箱的主人打招呼。“这个水蜜桃可以给我吗?”也不等主人回答,世之介一口咬下去,加藤这才说:“不可以。”“加藤,我忘了告诉你,洗发精没了。”“被你用光的。”」

「“你刚刚说女生没兴趣,可不要趁我睡觉的时候偷袭我。”加藤对世之介的冷笑话采取冷处理,哼都不哼一声,一骨碌跳上床倒头就睡。」

「世之介开始大口大口地挖着西瓜吃。加藤不理也不问,打开房门就要出去。“等一下,我也要去。”“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跟来。”世之介捧着西瓜。带着汤匙紧跟在加藤后头。“你连西瓜也要带去?”“西瓜还没有吃完啊,而且只是去散步,有什么关系?”加藤懒得再说什么,不发一语直接走出玄关。」

「“我……喜欢男生。”加藤说得还是很干脆的,但冷冷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紧张。“哦,是吗?”“哦,是吗……这就是你的反应?”这下换加藤吃惊地看着世之介。“啊……?难道……你真的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上下其手?”“你想太多了,像你这种型的,完全不是我的菜。”“……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吧?”“……总而言之,我喜欢男生就对了。所以,你要是觉得没办法继续和我往来,那就这样吧。”加藤又开始往前走。“啊……你这是拐弯抹角地叫我不要去你那儿借地板睡觉?”世之介急着问道。“不是啦……我说了这些,你一点都不震惊吗?”“震惊啊,我马上要没有空调吹了。”」

「“一楼的房东养猫,所以,这栋公寓允许养宠物。”加藤也是倒霉,不该多嘴说这么一句。世之介拿起电话,已经很久没有和加藤联络了,最近一通电话还是好几个月以前打的,尽管如此,世之介却觉得两人昨天还在一起说笑。“世之介?你还好吗?”“好好好。问你件事儿,你要养小猫吗?”“不要。”“我找不到人养它。如果你愿意养,我附赠一大堆诶片。”世之介想到石田要送他的诶片,就这样脱口而出。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加藤兴趣缺缺。“我会尽量帮你找都是肌肉猛男的片子。”世之介一面抚摸着无处可去的小猫,一面说道。」

「可能是激动过度的关系,我竟把两人交往已经超过十五年的事实原原本本地告诉医生。医生不但不为所动,反而露出嫌恶的表情,冷酷地告诉我:“你并非家人,看着也不像妻子或未婚妻,无权见病患。”」

「我不禁陷入沉思,如果没有遇见世之介,自己的人生是否会不一样?我思索了一下,自己应该不会因为世之介的存在与否而有不同的人生。年轻时没遇到世之介的人多的不可胜数,想到这点,我突然觉得自己比别人多了一份幸运。」


我并不是想要什么,而是想丢掉一些东西。

「“你既然那么在乎那个女人,直接去找她确认心意不就得了?要不然就拿你打工存下来准备搬家用的钱,买她一晚嘛。”“哇,你这样讲很过分,我可从没有打过那种歪主意。”“鬼扯!你连说梦话都在跟她讨价还价,不记得了吗?”“……我有吗?”抱着西瓜的加藤一脚跨过世之介的身体。」

「“……不过,我总觉得不对劲,该怎么说呢?我可以在小镇里头找一个喜欢的人,然后结婚生子,过幸福的日子……但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从小好强、好胜,我并不是想要什么,而是想丢掉一些东西。”」

「假设裕太君第一次品尝的食物,她早就吃过了,但我认为对她来讲仍然是第一次,因为她跟裕太君你一起品尝是第一次,不是吗?」

「没有人知道人生这条路究竟会在哪里转弯。

纵使自己无法提供所谓的正确答案——如果人生本就无解——那么我也能满怀自信地提出建议。」

「眼前的作品让人无可挑剔。在凝眸注视的当下,只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画面中即将消失的人影拉进画里。“我想去抓住那个人的手。”“是吗?……只要抓住他的手,他就不会消失了吧。”“你画的你最清楚啊。”“作画的人是当局者迷。”」


问题始终没有答案,但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就失去任何感觉,看一眼也就过去了。

「记得刚到东京不久,每次在车站的百货公司或市中心的公园看到铺纸箱露宿街头的流浪汉,世之介总会多看好几眼。老实说,他一点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在外头流浪。他曾百思不解,想不透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工作,也曾纳闷他们难道都没有家人、亲戚可以伸出援手帮忙吗?生平第一次和流浪汉那么接近,他们的存在对世之介而言,除了匪夷所思,还是匪夷所思。

尽管讶异不解,也只是头几个月的事而已。后来,世之介也在上课的路上、打工的路上,不管走到哪儿的路上,都能看到流浪汉的踪影,久而久之也就见怪不怪,不再为他们为什么要过这种生活而感到疑惑了。」

「“东京好像没有不良少年呢。”加藤疑惑地说:“是吗?”世之介又笑着说:“在我们家乡的闹市区,捡起石头随便一丢,都可以丢中不良少年。”这时,加藤回答道:“其实是因为东京的不良少年都很会打扮,所以就不觉得特别突出、特别醒目吧。”

世之介又往人群中看了一眼,或许加藤说的对。既然有年轻人,就一定有不良少年,世之介家乡的不良少年不是剃三分流氓头,就会留着流里流气的发型。不过,东京的不良少年既不剃头也不留着流里流气的发型,他们都把自己的头发烫得像杰尼斯的偶像一样蓬松柔软。」

「厨房的垃圾桶一下子就被残羹剩饭塞满,而这些残羹剩饭十分钟前都还是美味可口的料理。垃圾袋根本来不及换,世之介每次换垃圾袋就觉得自己在喂这家饭店吃饭,装食物残渣的垃圾袋好比饭店的胃袋,客人们吃剩的饭菜全被这栋盖在市中心的大楼吃了进去,大楼也就越长越高。某几个晚上,世之介还会听到这个大楼怪物的打嗝声。」

「踩着自行车的世之介,蓦地想起自己初到东京的第一个晚上。他遇到了曾到印度留学、拥有精彩经历的京子,而自己在她的面前只能讲述世之介这个名字的由来,深为自己的乏善可陈感到惭愧。“你怎么这么说呢?从现在开始,你生命里的事物会一个一个地增加,不是吗?”当时,京子说了这些话安慰他,现在京子说他“比起刚到东京的时候没那么缺心眼了”。世之介不由得思索自己增加了什么。只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其实,即便找到了答案,谁又能保证这个增加的“什么”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呢?」

「世之介又俯瞰了一回新宿站东口的站前广场。车站吞吐聚散了大量人流,进站的人和出站的人呢在交会的瞬间,近乎完美地错身而过。大约一年前,自己抱着一大袋行李也是从这里个出口走出来的。世之介突然意识到,经过了一年,自己如今也成了在那个台阶上来来往往的一分子了。」

「世之介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眼前的女服务生会对他留下多少印象呢?总是女服务生不会当他一离开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但不多久,客人便会一个接着一个上门,等到过了午餐的高峰时间以后,她必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同样,世之介会记得女服务生多少,他也没把握。就拿上星期闲逛随意进入的拉面店来说好了,世之介连服务生是男是女都不记得了,更遑论他对服务生的长相还有多少记忆。」


一语成谶,原来“生”与“死”只有一线之隔。

「他闭上眼睛感受心脏的存在,心脏的鼓动清清楚楚地传抵掌心。他忽然想到:“这里如果停止了,人就死了。”」

「世之介初到东京时,曾有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因为觉得说出来很丢脸,也就不曾向任何人提起。那是他生平头一遭置身于新宿站的站台,他沿着站台的白线走,耳畔蓦地想起列车即将进站的广播,前方随即出现疾驶而来的电车。电车咻地通过他的身边,和他的距离仅几十公分,电车卷起强大的风压,将他完全笼罩其中。

“我如果不是站在这里,而是站在那里,就被撞死了。”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但世之介想得入神。他第一次体认到“生”与“死”原来只有一线之隔。」

「我还是忍不住会去想意外发生当时的情形。明明已经来不及了,世之介那孩子为什么还要跳下轨道呢?不过,这几天我有了不一样的想法,那孩子在事发的一刹那,脑袋里想的绝对不是“不行,来不及了!”而是“没问题,我一定能把她救起来!”世之介临危产生这种想法,我觉得他真了不起,连我自己都感到与有荣焉。」

「如果你有时间,欢迎随时来玩。我们一起聊聊世之介,一定会笑到肚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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