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这天,舅舅在外公最喜欢的餐馆订了房间,打算一家人庆祝父亲节。
当舅舅把车开到外婆家楼下时,外公正极不情愿地拄着拐杖跟在外婆身后。
“我们要去哪里?”刚到车后排坐下,外公就充满戒备地问。
“去你最喜欢的餐馆吃饭,还记得是哪一家吗?”外婆问道。
“不记得,在哪里?”外婆尽可能具体地向他描述了关于这家餐馆的细节,但他还是摇摇头,“我想回家。”
“吃完饭就可以回家了。”舅舅有些无奈地说道。
“哦。”外公不情不愿但又无可奈何地应道。
“我们要去哪里?”“去餐馆吃饭。”“哦。”
短短10分钟车程,以上对话却循环了7、8次,但除了外公以外,似乎大家都早已习以为常。
终于到了餐馆,进到了舅舅事先预订好的房间,外公看着眼前一群突然出现的 “陌生人”,连忙向外婆求救。尽管这群“陌生人”有的管他叫“爸爸”,有的管他叫“爷爷”,还有的管他叫“外公”。
“你是小西吗?”他看着“陌生人”里的一张略微有些眼熟的脸问道。
“没错,您认出我来啦?”在尽可能每周和他见上3、4面的情况下,终于难得被他主动叫出了名字,我心里顿感欣慰。
外公又指向了坐在我旁边的母亲,疑惑地问道: “她是谁?”
“萍萍啊,前天不是才来看你吗?”外婆无奈地回答道。
“哦,萍萍是谁啊?”
“你女儿啊,小西的妈妈。”
“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来吃饭,给您庆祝父亲节。”萍萍笑着说。
“哦,你们有心了。”外公轻轻点点头,若有所思,又继续问道,“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3年前,一向脾气暴躁的外公被确诊患有阿尔兹海默症,从此,他的记忆似乎被疾病偷走了,从最开始的丢三落四,到后来的记不住事,再到如今的认不出人。明明半分钟前才刚回答过他提出的问题,半分钟后他又会提出同样的问题。任何地方对他而言都很陌生,因为哪怕是在自己家里 ,他也时常分不清卧室和卫生间。起初,全家人都对他的日渐“失忆”感到焦头烂额,但如今3年过去了,大家渐渐明白除了“耐心、耐心、更耐心”,谁也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