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嚎叫》在“垮掉的一代”运动中具有里程碑的意义,被称作“五十年代的《荒原》”。这首献给好友卡尔·所罗门的长诗共分三个部分,评论家们认为它写出了美国人民的潜意识。作者金斯伯格在其中描绘了自己心目中的“时代精英”们的自我放逐和堕落颓废,并对“莫洛克”统治下的所谓“工业文明”进行了强有力的抨击,被视作“垮掉的一代”的精神教科书。
60多年前,当金斯伯格在旧金山第六画室诗歌朗诵会上诵读了自己的长诗《嚎叫》时,“城市之光”书店的老板劳伦斯·费林盖蒂致信金斯伯格:“你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我祝福你,什么时候我可以拿到这首诗的手稿呢?”
这句话其实是当年爱默生对诗人惠特曼评价的翻版。仿佛神奇的预言一般,费林盖蒂也想借此来表示,《嚎叫》之于那时美国新兴的运动,就像当年惠特曼的诗歌之于19世纪的文坛一样具有轰动力。再后来,因为《嚎叫》污秽和惊世骇俗的语言,费林盖蒂还卷入了一场官司——也就是这场官司,让金斯伯格一夜成名,“垮掉的一代”这个概念也由此在当时的青少年中迅速传扬。
如今,60多年之后,这首诗中咄咄逼人的进攻和带有自我毁灭的反抗,还依然会在今天的年轻人心中激发无限的共鸣。就好像开头那句“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挨着饿歇斯底里浑身赤裸,拖着自己走过黎明时分的黑人街巷寻找狠命的一剂”总是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引用一样,好像只有它,才能恰到好处地传达心中苦闷的情绪,即使这种情绪还只是流于表面。
因为,被现实囚禁的我们,永远也没有办法真正站在金斯伯格这位总是用实际行动诠释“垮掉”的诗人的角度,去看待身边的一切。对这些侵略性极强的文字的迷恋,正从侧面影射出了我们自己的小小无奈和悲哀。最反叛的歌曲,总是唱给那些最不反叛的人听的。《嚎叫》这一类最具有颠覆性的作品,只所以能让当年的我们心潮澎湃,或许也是因为,它在某种程度上填补了我们虚弱内心的一种需求,是一种很难得到发泄的情感的出发口。
合上书本,我们要面对的,无一例外地还是那些退让和妥协,这是我们的真实生活——就好像,读凯鲁亚克的《在路上》,你渴望上路,但却无法摆脱现实的束缚一样。
所以,读《嚎叫》,留下的,只能是更多的落寞和迷惘。无论是神经质、纵情发泄,还是酒精毒品,那都是金斯伯格那代人的生活方式。不管在你心中,金斯伯格笔下的那些人物到底是否能算作“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但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愿意为此承担起失去一切的可能并毫不后悔,这才是我们无法企及的东西。而我们能坐的,只是在炸弹般急促的诗句过后,惆怅不已,怅然所失。
关于“垮掉的一代”,你还需要知道:
《在路上》
凯鲁亚克
对于当初选择出版这部作品的Viking公司来说,很多年以来,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未经删节的《在路上》公之与众。这部自转性很强的作品,描述了凯鲁亚克和同伴无拘无束的旅途——凯鲁亚克借助着毒品的刺激,在120英尺长的打字纸上,一气呵成地完成了这部作品,赤裸裸的真诚和灵感尽显其中。
《裸体午餐》
巴罗斯
巴罗斯被称为“垮掉一代的教父”,代表作《裸体午餐》也是历经磨难才得以发表——那些对毒品,同性恋逼真又呓语似的描绘,猥亵和低俗的语言,在当时很多人看来都难以接受。美国很多地区都把它视为禁书,直到1962年才得以出版。
《心灵科尼岛》
费林盖蒂
费林盖蒂是“垮掉的一代”运动中最具有影响力的诗人之一。作为“城市之光”书店的出版人,他率先发掘了金斯伯格的《嚎叫》。位于旧金山的“城市之光”书店也是那时“Beat”作家的聚居地。《心灵科尼岛》当时的销售量高达数百万册,不少人都喜欢把这些诗歌配合上即兴爵士乐大声朗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