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是目前人与世界唯一的联系,把两者拴在一起,正如惟有仇恨才能把世人锁住。」
当生活一团糟的时候,人总是会寻求原因并加以解决,我在思考种种冲突原因的过程中,发觉不管用什么方法追寻原因,总是会否定某一方面——这一方面被我们称之为“缺陷”,也就是认知当中有待改进的地方,既然有“缺陷”的存在,那么我们就预设了某种“完美”,而这种完美则是以有正义、崇高等属性的词语出现。我们预设了“完美”,从而发现“缺陷”,进而将“缺陷”向“完美”改造,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知觉似乎只注意了后面两个步骤。寻求原因者对此视而不见、或者是原本就不见,她说着完美的话语,质问着某种缺陷,一切顺理成章、一切无法反驳。
「假冒的无知使我们靠理念活着,而这些理念,倘若我们真的身体力行,就会打乱我们整个生活。面对精神的这种难解难分的矛盾,我们恰好要充分把握分离,即把我们和我们自己的创作划开。
这种理念本身就有完美的属性,当我们说出应该践行这种理念时,是否考量过我们自身达到了这种理念没有,如果这只是针对有“缺陷”的一方,公平在哪里,如果同时针对自身,那么我们卑微的自尊瞬间会崩塌。尽管如此,我们依然一如既往的发现、解决,就如加缪所说,如果我们身体力行,就会打乱生活。意识到世界的荒诞只能苦笑、摇头,除此以外并无他法,人的非理性与弄清楚之间的冲突永远也不可调和。
「所谓希望,就是对下辈子生活的希望,应当“对得起”才行,抑或是自欺欺人:不是为生活本身而生活,而是为某个伟大的理念而生活,让理念超越生活,使生活变得崇高,给生活注入意义,任理念背叛生活。」
在这种悲观的情绪之下,“希望”如同救世主般降临并拯救人的生活。荒诞的是——有没有下辈子已经无关紧要了,如果有,那么此刻生活的人就能够实现“下辈子会更好”的希望,“希望”这个意愿真实可行;如果没有,另一时代同思想的人也会有“希望”这个意愿,虽然这个意愿一代又一代总不能实现,但依然“希望”着。
希望、正义、自由、伟大……我不得不遵循的理念,虽然它对于解决实际矛盾毫无用处。我如果抛弃这些理念,也就是以我自身为中心,世界一切便与我再无联系,这对尚未五蕴皆空的我是无法想象的,虽然我们一直认为只要交流、沟通,不同的就会融合起来,但这只是自欺欺人的假象。统一思想、制定目标、选定方案……我们合为了一体,精神舒畅又志得意满,怀着成就感斜眼鄙视墙角的弱者,有朝一日行至坎坷之路,却发觉你依旧是你、依旧独自一人。
荒诞的毫无意义,世界是否这样也无关紧要,加缪宣称「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便是自杀。」而我认为要紧的是如何活下去,这种无意义的观点恰恰给了我某种意义,或者活下去的观点只是出于「人对生命的依恋,具有某种比世间一切苦难更强的东西。对肉体的判断相当于对精神的判断,而肉体则畏惧毁灭。」
——西西弗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