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赶往车站的路上,坐在后排的儿子趴在妻子的腿上睡着了。因为感冒,小小鼻孔里塞满了厚厚的鼻涕,呼吸很不顺畅。妻子脸朝向窗外,神态里透着疲惫,心里肯定惦记着家里的小宝是否会哭闹。每每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俩,自己的心情也是特别复杂。
从家里到汽车站,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走了一遍又一遍。
车子停止,未熄火,我拎着东西下车。妻子下车来到驾驶室,简单嘱咐几句。就这样,妻儿开车回家;我检票、进站,在候车室里等待。
极其平常的生活场景,对于我和妻子而言,却不知已经历了多少次。
02
结婚那年,我脱产攻读研究生,在西北的一座城,离江南太湖之滨很远。因为要读书,我俩没有结婚旅行,她来到那座城陪了我一星期,忍着生理期的痛苦。对于一个从小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女孩来说,那一星期肯定很辛苦。但那会儿,她每天嘴角都是上扬的。
那会的双城,我在西北,她在江南的太湖之滨,一张张火车票,见证着我们的爱情。
结婚第四年,我毕业回到原单位,浙东南的一座城。妻子辞掉工作,跟我去了那里。我们租住在一个有着三十年房龄的旧小区里,尽管条件简陋,但生活配套还算方便。
那会儿,研究生毕业回到单位,心气很高,想在工作上尽快出人头地。加班,近似有些疯狂,压力很大,每天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孕期反应强烈的妻子看见我焦头烂额的样子,不愿再让我为她分心走神,尽管很难受,却总是咬牙坚持着。
那一年,尽管同城,但于妻子而言,我更像是在异地。在最需要温暖照顾的时候,更多的是她自己在扛。后来想起,内心总难免愧疚万分,追求事业的目的和初衷,不是给最亲密的人更好的生活么!那一年,我们可爱的儿子出生,我的人生,又多了一重角色和责任。
儿子出生,妻子带着孩子回到老家。照看儿子到一岁,她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她说不想就这样做家庭妇女。但我清楚,凭我一己之力,仅只能满足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未来生活的筹划,还有双方的老人,总有需要钱的时候。
那会的双城,一张张高铁票串联起来,我在浙东南,妻儿在太湖之滨。
03
结婚的第七年,我工作从浙东南调到魔都,距离太湖之滨的家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即将调动那段时间,我和妻子都很开心,在电话里,在视频里,我们一起畅想着未来在魔都的生活,畅想着结束双城生活的幸福。
但,当真的来到魔都,真的见证大都市的繁华与落寞之后,我们慎重地决定,继续原来的生活模式,至少在当前状况下,我们还应付不来上海高的离谱的房价。
这时的双城,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上,我和妻儿都离的更近。因为儿子,我俩有了更多的责任,相互间也更多的鼓劲和加油。曾经性格柔弱的女孩,因为做了妻子,做了母亲,变得越来越坚毅。很多时候,心里默默感谢上苍,给了我这么一个好女孩。而看她眼角渐渐显现的尾纹,才更深切地意识到,我俩之间,她牺牲了更多,也承担了更多。
生活,还在继续。尽管面临着越来越多的问题,但看到她上扬的嘴角,对未来,对生活,我们也有着更多的自信和憧憬。
04
魔都的周末不属于我,更多的周末时光,有回家路上的喜悦,还有返回单位路上的落寞。
结婚第八年,我们迎来了第二个宝宝的诞生。别人讲,一儿一女凑一“好”字,我们夫妻真是好福气。于我俩而言,只是希望我们老去的那天,儿子在这个世上不要太孤单,能有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陪伴。
女儿比预产期提前两天来到这个世界,而那天正好是妻子的生日。生命就是如此的巧,从产房出来的那一刻,我看见妻子洋溢着幸福的笑,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笑。
生活,还在继续,我们的双城生活也在继续。儿子已经开始上幼儿园,老师讲,特别的调皮,又十分地惹人喜爱;女儿的出生,让休产假的妻子忙的不亦乐乎。
长时间地保持一个姿势喂奶,妻子的肩有些酸痛。临回单位前,许久不曾撒娇的妻子,撒娇的语气跟我说,你给我按按肩吧!她趴在床上,我轻轻地给她按着。女儿躺在旁边,大大的眼睛盯着我俩,嘴里不时奶声奶气地发出声音。
“爸爸没欺负麻麻哦,这是给麻麻按摩呢!”
趴在床上的妻子咯咯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