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没有科学依据,全依个人真实体验所写。
一 、活着,或者说——现实
一个简单的门诊手术室,该有的手术设备一个都不少。空调开着,没有显示温度,在夏末,这个温度有点冷飕飕。之前带我进来的护士和手术室的护士麻利的准备,问我“冷不冷?”
“不冷”。
“进来吧”。
我在手术台上躺好,主任和我的管床大夫进来开始准备。
护士给我带上面罩,“用鼻子呼吸,对,平稳点,就这样”。
我是局部麻醉,之前主任跟我说“不给你上作用太强的,局部麻醉,加上笑气,手术过程中,你会有意识,但是不会疼”。恩,不疼就行,怕的不就是疼吗。
都在安静的等着,只有我的呼吸声。
“要是感觉有点晕,你就睡觉吧”。
“恩”。
我还是睁着眼,看着天棚的灯一眨一眨,我想我不应该闭眼,不是说我应该有意识吗?
他们再也没有动作,我想是在等着我睡着,时间就在眼皮像磁铁一样突然吸在一起的时候停止了。
二、 窒息
我掉进了另一个世界,没有氧气,我感觉不到自己在呼吸,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颜色。
我快不行了,我喘不过来气,我需要氧气,我试着大口大口的吸气,可是什么都没吸到。我的头、喉咙和胸都要炸开了……
突然的搅动让我注意到,他们动手了,左右摇晃,上下摆动,确定放稳了,开始擦消毒液。确实没有疼痛的感觉。
然后是她们在闲聊。
“老爹后来去了吗?”
“去了,我没告诉他有肺的检查。”
三、溺水和极乐
我在想她应该很孝顺的时候,一个大浪拍过来把我包裹在充满气泡的水里,我不会游泳,我想要呼吸,可是水汹涌的灌进嘴和鼻子,我不停的往下掉,不停的往下掉,没有尽头,我痛苦的挣扎着,越挣扎越累……
我想我已经死了。周围都是平静的,没有水、没有气泡,也没有风,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平静的躺着,一动不动。我想这时候平的还有我的心电图。
原来这就是死亡,原来最可怕的是平静。
如果我能再活过来,一定不会对不顺、坎坷抱怨,不对麻烦、重复厌烦,因为有运才有命,有命必然不平。
如果我能再活过来,一定不再委屈自己,不再用善良绑架自己,原谅别人,放过自己。
如果我能再活过来,不,我现在就要活过来,我的牵挂太多……
四、重生
现在意识还是清醒的,我好像只能靠意志让自己活动,我努力的试着动一下,感觉到两只压在身下的手弹跳起来,然后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哎哎”,
“别动别动!”
有人用4个手指尖按了按我的左胳膊,又有人有手晃了晃我的右肩膀。
我还可以听到他们,我还有知觉。
“这是睡着了”。
五、挣脱
“插没插进去?”
“没插进去。”
“那再试试这个。”
“这个也不行。”
“唉,这怎么办。”
“再试试吧。”
她们的话我都听不见了,我被卷进了旋涡,在中央,最深处,有一丝细细的空气钻进了我的身体,空气越来越快,气流越来越粗,只有这句“再试试吧”“再试试吧”还存在着,和气流一样在加速,不停的重复,速度快到我承受不了,要崩溃了……
我无法呼吸,感觉憋的像胸前压着巨石。气流还在加速的进入身体,“再试试吧”的速度已经快到听不见了,气流像是被什么小东西挡住了,摩擦的声音也在加速,过一会,又被一个大一点的障碍物取代了,再过一会,被更大的障碍物取代了,摩擦的声音更大更快,我想我可以再坚持一下,就快好了。可是气流一直在加速,一直在加粗,一直有障碍物摩擦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尽头。
我几乎有点绝望了,怎么还没到头,我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终于没有障碍物了,可是我最后的一丝坚持好像也没有了,我用尽全力想象呼吸的动作,也许在我意志消耗殆尽的最后一刻,还能有点呼吸,留点希望。隐约看见了一排数字,很多位数,在不停的变化,这速度是人类能达到的吗,它们在倒计时,疯狂的倒计时,数字变化也有空气摩擦的声音,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小,这是终结吗?
我想这一切都是真的,感受可能是假的,但是大脑不会骗你。也许科幻真的都出现过。
陀螺慢慢停止时,我的大脑也从旋涡中扭转过来,倒计时的声音也慢慢消失了。
“刚才心率下降,可吓死我了”。
我刚才心率下降了?应该就是“平静”的那一刻?
“睡没睡着?”主任问我。
“看了一场电影。”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整的跟全麻似的”,护士说。
我发现头发、脖子都湿了,全身都是汗。
“吸点氧,感觉舒服点了再下来”,护士给我带上氧气的管子。
我还在我的恐惧中回不过神来,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只有体验过的人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