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在某个地方待了很久,
你早晚会爱上那个地方,
哪怕它一无是处,也未曾祝福过你;
假如你仍然没有爱上那个地方,
你会爱上那里的某个人。
那份爱当时有100%,现在仅存1%,
可在上一秒里,
它占据了记忆骰子的六分之一。
假如你没有爱上某个人,
你会爱上那里的某些东西,
骑楼,士多店,三角梅,
凌晨五点,江风,将至的大雨......
它们收留你,滋养你,纵容你,
但从不甜言蜜语。
假如压根儿没有哪样东西值得你爱上,
你也许会爱上那里的某个季节,
太冷的地方你爱上它的盛夏,
太热的地方你爱上它的初冬,
不冷不热的地方,你爱上四季的平坦。
假如每个和那里沾上边的四季都令人生厌,
你没准儿还能爱上自己那不管在哪个地方
都一样会发生的青春;
但你憎恨自己与那个地方一样平庸混乱的青春,
你疑惑自己为何从未假设过:
如果在另外的地方度过那段岁月会如何?
另外的人,另外的街巷,另外的四季。
于是你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不自觉地深呼吸......
这时,你闻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
那是一股无法言喻的气味,
被深藏于隐秘的黑匣子里,
化学家和诗人都不能辨别其中的成分。
嗯,至少这味道仍然让你有一点儿莫名的喜欢。
你无法描述那种味道,但你知道,
它是那个地方、那个人、那些东西、
那些季节、那些岁月总和的编码。
那个地方,一无是处。
它漠视的臂膀将你搂入怀中并令你不羞愧,
它为你守护关于过往的种种未发生。
它如漫长溪流中停驻的岩石,
假如你曾经从上面经过
--你以为自己在那里待了很久,
也许能听懂它重复着一个永不流淌的秘密:
“去时间的另一处吧,
万物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