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去甘南野了十来天,高原地带本就食物匮乏,再加上同行数人饮食较挑剔,我也就只得跟着大家伙吃了十来天的兰州拉面,近乎是一日一碗。自然回到西安看见拉面就倒胃口,昨天晚上小风一吹,居然就把我吹到拉面馆了。葱花一撒,辣子两勺,再来一小碟牛肉,晚饭就有了着落。
兴许是太久不吃它了,整个晚饭我的思绪是停滞的,停滞在好些年前。因为父亲工作原因,我们一家四口在武汉呆了一个暑假,那年我12岁,弟弟2岁。北方人爱吃面,去哪都好这一口,也就是那个夏天我爱上了两道面食:武汉热干面、兰州拉面。
热干面自不用多讲,到了武汉必免不了早起来上一碗,只不过好些人不喜浓浓的芝麻酱味,可惜了,我大爱!雷打不动我每早一碗的决心,想来当时还挺不懂事的,一天就数我早饭钱最贵,一元五角,就当时的家境来说,应该是有些奢侈吧,因为我好几次看见妈妈不情愿父亲给我那两枚硬币。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吃了它一个暑假,至今仍然闻不得那味,一闻就迈不动腿,一定要美美的吃它一碗,却再也吃不出那年夏天的滋味。
父亲是乙巳年7月生人,生日当天,父亲提议去巷子里新开张的兰州拉面馆尝尝,就当是长寿面了。父亲要了一大一小两碗拉面,妈妈是宁波人,对面食始终提不起兴致,弟弟又尚小。乍看清汤挂面一般,我很是失望,怎么讲也是一次生日餐,我不解父亲为何如此节俭,内心极度不满,可还是洋装乖巧的咀嚼着。
知女莫若父,父亲经常得意于此。那一次也不例外,父亲平日里很忙,但凡闲下来,就会止不住的话当年,这一点,我随他。父亲年轻的时候在兰州军区当通讯兵,我想他一定是怀念起他的部队了。他说和他一起复原的战友如今已各奔东西,联系不如曾经;他说那时候帮农民成卡车成卡车的卖橘子,甚是火爆;他还说那时候要是留在部队,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可他毕竟还是复原了,毕竟还是有了这个家。
这是我第一次吃兰州拉面,也是记事起唯一一次陪父亲过生日。父亲常年的驻外工作,使我们很少有机会相处的久一些,那年暑假是个例外。可能是因为新开张,也可能是父亲给我多夹了些吧,我记不清了,只是记得我吃了好多牛肉片,之后再想吃那日的量都要再额外点上一碟牛肉,方才满意。
估计我是想他们了,就在刚才接到父亲电话,明天下午的飞机,从厦门回来,呆两天。好多次都是这样,好像真的有心电感应存在似的。感情受挫的时候,工作瓶颈的时候,甚至有时资金短缺他都感应的到,父亲总半开玩笑说他懂得易经八卦,这些事都能知晓,莫要欺瞒他。我也请求过,希望他可以将其中奥妙指点我一二。可父亲却一语暴露了他重男轻女的本性,振振有词道,传男不传女。这样也好,我的想念总会得到回应。至于他的,我无法感应就权当无时无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