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自在,我也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他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就死了,我妈是这么跟我说的。在我不到六岁的时候我妈说找到了她的真爱,也离我而去了。我现在正在经历一场矿难,可笑的是像我这种无牵无挂的人,竟然成了这场矿难中唯一活下来的人。这也许就是老天的玩笑吧,看我还不够惨,让我继续苟活在这个世上。坐在我对面的这个女人,是媒婆梅姨介绍的。她对我很满意!我对我自己也很满意。一场矿难下来我成了全省的焦点,当我从矿里抬出来的时候,我被称为生命的奇迹。在我没康复的时候就有各基层领导前来慰问,各大媒体都来采访。最主要的是在我获得了名声的同时,我还获得了一笔可观的赔偿。像我这种无家庭纠纷无婆媳纠纷有钱的单身汉,在婚恋市场自然而然会受到青睐。至于我对面的这个女人,我没有任何的感觉。我觉得她不如我们矿场上的小翠,最起码我们合欢的时候都是明码标价,多的她分文不要,当然少了也是不行。不像眼前的这个女人,处心积虑的再套我的资产数目。可想,我若是没有这笔赔偿,这种女人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我啊!对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啊!碍于梅姨的面子,我们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哦对了,她现在已经聊到结婚装修的事情了。市里没有100平的房子,没有欧美风格精装修她是不会嫁的。突然发现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也是明码标价嘛,就跟菜市场买菜一样。你就随意的说你的价码好了,反正我也不会买的。她今天点的牛排是五分熟的,切开以后还带着血丝,用叉子一扎还能溅出汁水,被她称之为美味。这汁水跟她酒杯里的红酒又很配,像极了张大哥嘴角上的血,现在这血又涂在了她的嘴上。她的嘴一张一合的动的不停,不停的说不停的吃。嘴上面的塌鼻子又长得像矿场里的小翠,小翠可比她强多了,不会像她那么聒噪,每次进入的时候都会“啊”的一声,这让我很受用,让我记得我还是个人是个男人,可惜再也找不见她了。也许她回老家了吧,她跟我说过攒够了钱就走的,要回老家开一家按摩店,她老家在哪来着?我忘记了。记起来又怎么样呢?她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啊?呦,现在插着手怒目我的样子真像极了矿上的工头。他妈的这工头怎么不死呢?虽然是坐大牢了,可是听说老板给了他好多钱呢,子女下半生也都安顿好了。但这工头应该想不到吧,他女人和女儿分别都住进了大老板的金屋。有钱真的是任性啊!就好像我吧,在我自己在煤矿上做工的时候没有一个亲属。当我在医院的时候却突然冒出很多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这些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却都说在我小时候抱过我,还给我换过尿戒。在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是直接跟她说明呢还是一直尴尬下去呢?唉好难办啊!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啊?可是我不知道我现在自己追求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的人生意义是什么。我的出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死亡,可是如果这么说的话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我的过程却是受苦?而别人却是享乐呢?我也是享乐过的啊!那是我跟小翠的时候。虽然很短暂,但是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是美好的。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我的欢乐时光,不是大老板的,不是工头的。我活了这么久,快乐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处了性欲的余欢上次的快乐是什么时候呢?我不禁沉默,对了跟张大哥喝酒喝的是散白酒,比面前这个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好多了,喝进去时候能刺激整个消化系统那才是男人该喝的。面前这个就是软蛋喝的,连锄头都轮不起来几下的那种。突然发现这个女人比上一个好多了耶,她竟然还没走,只不过玩起了手机。吃的很干净呢,连牛排的骨头都剃得很干净。刚分别的时候她用手机发消息说她很中意我,让我考虑好了可以去找她。当我回头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她上了公交车。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走,看这天灰蒙蒙的好像矿上啊!灰与黑,黑与灰,不断地交进行着。矿上的人也跟这天一样,都是灰黑灰黑的,连我自己都是灰色的。只有小翠是白的,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李二狗说她是黑的,我却不认同他的看法,她比世上大部分的人都干净。可是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黑白啊!都是灰色的,只不过灰的程度不一样罢了。浅了就是白,深了就是黑,不过说破嘴皮子也是灰色的。我站在背风口点燃了一支烟,医生给我检查的时候说我肺不好,让我把烟戒了,不然没几年活头。我断定他肯定没吸过烟,那种感觉啊!好像每一个脑细胞都在跳跃,有一种神秘力量能直冲大脑让你瞬间清醒能看清世间的拙恶。这可能就是快乐,却又跟快乐不一样。跟在我不远处在地上撅泥巴的孩子所拥有的快乐不一样。他们笑的好快乐!在阳光下欢快的撅着泥巴,不断的欢笑啊。哈,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就算只有我自己。也许我还能体会到这种欢乐。我拿起手机给今天相亲的女人发了条信息。她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梅姨跟我说过,但我忘了。“我想好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过了很久很久,多久我也不知道。孩子已经回家了,手里的一包香烟也马上抽完了。我到达了指定的地点,去接她。看见她从一家餐馆里出来,怒气冲冲的向我走来,拉起我的胳膊就走,全程无话。当走到汉庭的时候,她停下了,看了我一眼就拉我进去。开了一间房,拉上窗帘关了灯。退去衣物,她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成一个大字形,全程我们的交流只有喘息。完事儿后,她哭了,我也点起了一根烟。她说她打过胎,我说我有肺病。我没说什么,她也没说什么。是她先开口打破沉默的,她说我的活儿不错,然后我们就这样又聊了起来。第二天,起来拉开窗帘,发现天还是灰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