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婚那阵子,春节是要回老家和公公婆婆一起过的。每到腊月二十七八,抱着年幼的孩子,带着杂七杂八的年货,从县城坐车到乡里,再倒车坐三轮,一路颠簸,尘土飞扬,历经几个小时。
老家的夜清冷清冷,屋子里也没取暖设备。可老公很开心,晚上要和儿时的玩伴喝酒打牌至深夜。左邻右舍都很热情,虽然平时不在老家,看我们回去,也是问长问短,招呼我们母子和他们一起围着柴火烤火、吃他们炸的油条、丸子、肉松等。
当然,最照顾我们的是公公婆婆。早早给我们收拾好屋子,铺好床铺。一天三顿,尽力做最好吃的饭菜。
后来,公公婆婆都到县城住了,但过节时还是会回老家过的。提前几天回去,家里彻彻底底打扫一遍,累的不像样,但年年都是如此,就为了回家那几天。
在老人的心中,老家才是家,在老家过年,过的才是年。
老家于我们也是一样。回老家过年,才有年味。如果哪年不回老家,就味同嚼蜡,食之无味,年算白过了!
县城过年,只有一家四口。看幢幢楼房,万家灯火,却与自家毫无关联。灯火通明,却感觉不到温暖。回家过年,家家宽宽长长的院子,黑黢黢,冷清清。昏黄的灯火下,大人说笑,孩子玩闹,因为人的缘故,顿感家乡的夜是如此温暖而明亮。
而如今,婆婆公公都相继离开了人世。回家过年已是不能实现的愿望。
今夜,吃饺子前,老公把公公婆婆的合影请到客厅,大人孩子一个个鞠躬致敬,感恩父母养育之恩。看着这样的画面,猛然间有无限的伤感:父母走了,回家的路已被切断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父母在,时光在爱里缓缓流淌,走进父母的家,走进给予我们无限安全感的港湾;父母去,时光在念里匆匆而逝,人生最后的归宿仿佛能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