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写文，都在为一些蝇头小利奔忙。平静的生活是一杯水，寡淡无味。一通电话的到来，打破了平静，生活的电解质被搅乱。
儿子的电话
午睡后正在忙着压了好久的一篇教学案例，忽然接到儿子的电话。他是无事不联系，打电话除了费用还是费用。
他在读研，一年的生活费已经打给他了。我以为以后不要再为他的费用担心。
可是他从来就没有让我省心过，打电话又来探我口风。说是每个专业都有一两个人会参与某项课题研究，前提是自己需要投入一笔经费 ，导师带你三年，导师那里需要两万左右。自己三年可能要在两地奔波，预先要把经费存在一张卡上，大约四万。出差住宿就在上面扣，三年后多退少补。
三年期间只跟进这一个项目，最后会有专利，但不是所有的专利都会挣钱，有的可能亏钱，也就是说，这个几万元可能就扔水里了。
都说养个儿子就是开了一个建设银行，要不停砸钱进去。
还没有开始正式读研，已经好几万砸进去了。说实话，我的心里很没底，我不知孩子下一步怎么走。既没有人脉，也没有资源。他的每一步成长都是跌跌撞撞，每一个坑都需要用钱去填补，没有钱，他就寸步难行。
我们不是家资殷实之人，都是白手起家，赚得都是辛苦钱，良心钱。原来也只想让他本科毕业找份工作，或者考一个什么编也行。
他心里有一点不甘，工作了几年，撞得头破血流，还是决定要考研。
考考停停这三年折腾进去几万，自己工作工资养不活自己，还要年年贴钱。这就是现实。
说实话，我都已经很怕接到儿子主动打来的电话，因为没有一次不是与钱有关。
我也不知道他啃老啃到哪一天，心里有苦说不出。这话既不能跟孩子说，也不能亲戚说，更不能跟朋友说。
这是典型的父母病，既盼着儿子能有出息，又为着这一切要拿出养老钱来供养心里憋屈。
自从儿子上了大学，来电话的内容基本就是钱不够花。他不知道娘老子的死工资能有多少积余。
那些年又要还房贷，又要应付儿子日渐增加的费用，真是心力交瘁。
有时我在想，养儿子为了什么？省吃俭用把他拉扯大，将来他会这样用心待我们吗？
但是，我又在想，自己没有什么资源可以帮到孩子，孩子已经拼尽全力在奔跑，在孩子人生的关键时刻，我怎么能不去助一把力呢？
做父母的就是这样忐忐忑忑地安不下心来，我想起自己上学那会儿也一样。
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土里刨食把我们养大已经不易，还要为着我们上学求爷爷告奶奶，只为了你上镇上的学校。
那时没有钱，父亲就送米送鸡蛋，好不容易把我弄进镇上的中学上学。他老人家说：读书不留半亩地。只要我能上，他都会不遗余力。
我有幸考取了大学，是我们那个村里最早的大学生，最后也只做了一名普普通通的乡村教师。
到了儿子这年代，教师到变得吃香起来，考个教师编还要过关斩将，儿子做出最后的退路就是考教师编，有其他可能更好。
有时我在想，考个教师编其实也蛮好的。至少比之前做的那些听起来高大上的设计工作要安稳，收入还比那个要高，也不要耗费那么多时间看别人的脸色。
人生就是这样，一念之间，有些看似得，其实也是失，有些失也许还是一种得。账不能算得太清，还是糊涂一点好 。庆幸孩子没有躺平，他一直在追梦的路上，至少比我强，当然源于我对他的全力支持，我对他问心无愧，但对我的父母问心有愧。
我虽然读了大学，但是没有闯出一条活路，只是按部就班地惯性思维，生活中到处碰壁，对父母的付出心中有愧。
朋友的电话
一个交往了多年的老朋友，忽然打电话问我一件事。我请她介绍一个孩子补课，她跟我讲的费用是一次三百。我把她的联系方式推给那个孩子的家长，我以为她会跟家长沟通费用，她以为我已经告知家长。
结果家长按照两百元一次费用结算了，她打电话问我有没有跟家长讲，我说没有，我以为她会跟家长讲，或者家长会问费用问题。
然后她告诉我，某个数学老师初中一对一已经收到四百一次，家长还很乐意去。说实话，作为一个曾经的老师，我觉得这个收费确实很高了，初中就这样，那高中的费用谁能承受得起啊？
我知道她在暗示这个费用太低了，怪我没有事先跟家长说清楚。
我也觉得有些愧疚，当时没有告诉家长这个收费标准，看人家能不能承受。
我是有点搞不懂，她说的那个数学老师也就是高中毕业，靠着教师相互之间卖（互相推荐）学生，一步步积累起了人气，我真没觉得她有什么高明的手段。但不可否认，数学老师就是吃香，现在学生根本就不会用脑子学习，除了一口口喂，真就学不了。
在取缔培训机构的风口，这些教师的暗箱操作就风起云涌了，除了英语，理科老师就真是香饽饽。
一个老师开课收入不知比工资要高出多少倍，教师之间的帮派也就越来越明显，连评优评先都是圈内人互相活动，互相拉票。
一想到这个圈子的阳谋，心里又不愿孩子进入，如果能一门心思搞研究，那还是不错的。
人生就是这样，处处都有风景，也处处都有陷阱。
妹妹的电话
朋友电话完毕，妹妹电话又来。她东拉西扯一番，终于说到关键处，她发现自己乳房有节节，一晚上没睡好，在网上咨询，说什么膏药贴在穴位上能有效，但费用很高。
要她去医院检查，根据病理报告确定方案。
我不禁为她担心起来，她是一个单亲妈妈，一个人负担孩子，她一生病，孩子就失去依靠。
她的孩子今年也考研，成绩是能上岸的，但不是孩子心仪的学校他不想去上，打算再考一年，目前在家复习，等待考研再战。
人生处处都有风景，也处处都潜伏着危险。不要羡慕别人的光鲜，藏在光鲜背后的伤口你没有看到罢了。
现在我已看淡曾经孜孜以求的东西，也不想去比较谁比谁有本事，你能比较就是你这只蛙所看到的井底罢了，井底以外的天空你是无法触摸的。
我决定放下蝇头小利，乘着疫情解封，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呼吸别人家的空气，改换一下心情，尽量不留遗憾地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