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忙成狗,深夜里乱成麻,也就饭后休息这点空档,才能静下心来停下脚步,让自己缓冲一下。
舞台上,她是光芒万丈的女主;工作中,她是出类拔萃的先锋;生活里,她是独立自主的强人。
她不会依靠家人,因为家人无从依靠;她不肯依赖朋友,因为远水救不了近火;她不愿低下高贵的头,委身向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求助。她热情起来,似火一般,但她的内心,却总是充满了孤独。
每个领域,每个环节,她都扮演着坚强勇敢的女汉子,但也是这份坚强,这份勇敢,惹人心疼。
去年,受够了培训机构的压榨,她毅然决然跳到了公办,当起了合同工。想当年初入机构,凭借着丰富的教学经验和独特的教学风格,试讲刚结束,她就被校长请到了办公室——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亲切问候”。优秀如她,那般骄傲,从大学到工作,她何曾屈居人后?即便她满腹牢骚,总是抱怨机构里琐事重重,却也能在茶余饭后、正常假期里潇洒自如——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去自己想去的地儿,见自己想见的人。
而今,一纸合约在手,四面围墙身筑。看似天真烂漫的孩童,在她眼里却成了无休无止的债主。她也不是无爱之人,却终究无法忍受成天的繁琐上身。如果说,孩子们无厘头的打闹、无缘由的争吵、无止境的喧哗还不算什么,而教学以外的工作——会议、调研、值班、组织集体活动等等,每一项都能把她累瘫。不要觉得夸张,因为……她的身体愈发脆弱,动辄感冒、胃疼,时常磕着碰着,半年一次大医院,隔三差五小诊所,家里的药箱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怎不让人心疼?
昨天晚上通过电话,她说她又感冒了,胃病也发作了,还引起了突发性耳鸣,还恰逢生理期,上班途中雨天路滑,一不小心还摔了一跤,摔得整个人都蒙了,坐在地上颓然无语,想笑笑不下去,想哭哭不出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好心的室友想搀扶她起来,都异常困难。她就这样呆坐了半个小时,直到一个陌生男子的经过,才度过了这场“劫难”。
她讲这段话时不悲不喜,没有抱怨,也没有哀伤,仿佛这段经历不是她的,这里面的主人公也与她无甚关系似的。可在我听来,却更加揪心难受,替她捏汗,为她心疼。她反过来安慰我说,没关系,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还活得好好儿的吗?我沉默了,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说些什么。
我曾问她是否后悔如今的选择,她说不会。我问为什么,都这么惨了。她说这是一次经历,也是一场修行,虽然过程艰难,但也不是全无收获,更何况,后悔有什么用呢?人总要向前看的。路走错了,或者走不通了,换条走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勇敢至此,通透豁达至此,竟让我心生惭愧。
我多想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并肩作战,可我们的路终究不同。我多想有个人能在她左右,关心她,照顾她,给她温暖,给她希望,可这个人瞎了眼似的,到现在都了无踪迹。
同窗四年,知交三载,纵使分离,情义犹在。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她鼓励我,安慰我,给我精神支援;在我最迷茫的时候,她指导我,劝解我,为我出谋划策。她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抑或萦绕我的耳边,可当她身陷困顿时,我能做的却微乎其微,我实在无地自容,羞于面对。~~~~(>_<)~~~~
现在,容我把这些苦难一一记下,等到来日她的那位“盖世英雄”出现,我定将他拳打脚踢泄以私愤,之后束手擒来跪于佛前,为他的这般拖延赎罪,为她的这般苦难忏悔,更要为她的此生幸福郑重承诺,以告诸神。
最后由我,她最无能的朋友,献上最虔诚的祝福:唯愿你一世风景如画,愿你此生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