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雨既零—— 大暑(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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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的演出如期而至。肖扬问谢灵雨她会不会来。谢灵雨说,我之前答应了你,一定会去。演出前,谢灵雨去酒店见了肖扬。一个多礼拜没有见到他,他好像瘦了,脸色也不太好,左脸仔细看还有些淤青。

看到谢灵雨,肖扬的心情好了一些。谢灵雨看他有些疲惫的样子,也没有和他说起李又慧去找她的事情,只是和往常一样说了自己最近画的画,一个人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很久没见的朋友。

谢灵雨想用自己的若无其事来安慰他。

李又慧终于还是把肖扬的事情告诉了婆婆,肖扬的母亲也在商场上打拼很多年,后来因为身体不好,把公司交给大儿子以后就安享晚年,孩子们的事业她也从不过问。

肖扬正在后台化妆,母亲的越洋电话打了过来。

“肖扬,又慧是一个很好的孩子,能干又懂事,她是做你妻子最好的人选。男人年轻的时候总会动别的心思,你爸以前也有过,最后我们一家不是也走过来了吗。”

“妈,你真的觉得和我爸两个人这一生过得幸福吗,这样委曲求全你真的开心吗?我还年轻,我不想在这个年纪就和死了一样。这个婚,我离定了,谁也不用劝我。”

“肖扬,化好了没,准备上台了。”老余招呼他。肖扬的母亲听到了,“你先去吧,我们回头再谈,演出顺利。”

最近肖扬频繁地和李又慧吵架,状态不是很好,老余挺担心他的。老余也搞不懂为什么肖扬要为了一个女孩和整个家族翻脸。

主办方鉴于肖扬的状态临时减少了两首曲目,但是演奏到中场的时候,肖扬的记忆还是出现了严重的混乱,一度导致演奏中断。

表演结束之后,谢灵雨来到后台,李又慧和肖扬在休息室里面大吵。

“你自己看看,你为了一个女人变成什么样子。”李又慧有些失态,“你弹成这个样子,之后还要我去和所有的媒体和赞助方解释。”

肖扬自己的失误本来心情就很差,李又慧还在他的面前指手画脚。两个人越吵越厉害,老于在一旁拉都拉不住。

谢灵雨看着和妻子吵架的肖扬,她很心疼他,但是站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去。

人生是存在转折点的,多年以后谢灵雨回想起她转身离开的那个瞬间,应该就是他和肖扬关系的分岔路。后来她问自己,到底问自己,为什么没有进去,为什么没有跑过去给她一个拥抱。答案是,正如同李又慧说得,她的存在真的让肖扬的生活变得混乱一团。当她亲眼所见时,愧疚感战胜了爱情。

这两天频繁地劝架让老余很崩溃,找Nancy哭诉,肖扬这小子和老婆闹离婚,我真是被折磨的快死了。他家的那个李又慧翻起脸来那真的是战斗力太强了。以前他俩好着的时候我还以为李又慧多温柔呢。

Nancy也挺无奈:行了,劝和不劝分,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你就多担待着点吧。

老余带着肖扬去夜店喝酒,肖扬本来不怎么喝酒,这天喝得格外多,最后完全是断片儿了。老于刚聊上了一个韩国的女孩,在那边撒拉嘿呦瞎扯不停,眼看要得手。肖扬这个样子有没法不管,这边到最的鸭子又不舍得放手,老余只好给李又慧打了电话。

从夜店接回烂醉如泥的丈夫,李又慧真的很气愤,公司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白天肖扬的演出失误又给她惹了一堆的麻烦。

和司机一起把肖扬扶进酒店,扔在床上,转头就要走。可是肖扬却拉住她不肯放手,司机识趣的关门离开了。

喝醉酒的男人就像一个兽物,抱住她压在身下。肖扬身上时浓郁的酒精气味,换做以前,李又慧不会让他这样爬上床来。但是李又慧已经记不清他们有多久没有做爱,她没有拒绝。

肖扬亲吻她的时候,李又慧知道,自己爱这个男人。可能他已经不爱了,但是她从始至终都只爱他一个人。

“灵灵,我爱你”肖扬嘴巴里模糊不清的话让李又慧解衬衣扣子的手停了下来。肖扬还在亲她,从眼睛到胸前,满天满地。

李又慧的眼泪无声地流,她问自己,李又慧,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没有答案。

泪水划过嘴唇,她去亲吻肖扬,连吻都是苦涩的。

第二天,谢灵雨买了回家的机票,离开了德国。她对张既零说,“阿既,我买了今天从慕尼黑回国的机票。咱们海边见。”犹豫了很久,给肖扬发了信息,简单的几个字“我想回家了,希望你一切都好。”

和肖扬一起醒来的早晨,苏又慧在期待什么,而肖扬的眼神里却写满了厌恶。

厌恶谁呢,厌恶她还是厌恶自己,苏又慧觉得很可笑。她穿上衣服,“离婚协议回国之后会有律师跟你详谈。”

穿着昨天皱巴巴的裙子,走在酒店长长的过道,苏又慧觉得自己像一个落荒而逃的情妇,可悲的是她是一个妻子,竟比情妇还不如,因为,肖扬不爱她,也许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

苏又慧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走得缓慢。她喜欢穿高跟鞋,家里有一整面墙的细高跟,穿上它们给她一种战士感,不管多大的场子,她也会抬起头,从容地走上前去。

而今天却如同才在云朵上一样的无力。谢灵雨说没有错,婚姻和工作是不同的,失败的婚姻最好的解决方式不是硬撑,而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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