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读《飘》是在初中时代,只单纯喜欢漂亮敢作敢当的郝思嘉和痴情的白瑞德。感动着白瑞德对思嘉的一往情深。
多年后重读,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仍然心醉于白瑞德对郝思嘉矢志不渝的爱情。感动于他对思嘉的不离不弃、设身处地、赴汤蹈火,强烈深沉的爱情。
不齿郝思嘉的后知后觉。她自私、愚蠢、贪婪对待爱情的残忍粗暴、不负责任无数次的伤害着白瑞德。直至他心如死灰,渐渐崩溃失去了爱的能力。虽然她最后得到了惩罚,亲人、爱人、朋友相继离去。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孤独,也不能熄灭心里对她的怒火。
关于爱情
不能不说,郝思嘉在对待爱情的问题上了表现出她性格里最恶劣的一面。从少女时期她就醉心于被各种男人包围、赞美、垂涎,她一边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宠爱,一边觊觎即将结婚的卫希礼。然而,卫希礼和思嘉是两个世界的人,思嘉永远看不懂希礼,却执着于这笼罩在迷雾下的所谓爱情,几乎付出了一生的气力。她在希礼身上倾注了所有对爱的幻想、追求、希冀。却忽略了对她一见钟情的白瑞德。
白瑞德是这世界上最懂思嘉的人。她的贪婪、虚伪、欲望被他尽收眼底但他就是爱她。义无反顾的爱她,爱她所有的缺点与优点。思嘉永远也不会去细想,瑞德对她的包容理解、设身处地,甚至有点溺爱都是发自内心的爱。瑞德可恶的戏谑、幽默的讽刺、毫不留情的揭老底、看似无心的帮助,总能将思嘉从各种困窘中解脱出来。然而,愚蠢的思嘉不懂,也从不想这一切都缘起于瑞德对她毫无保留的爱。只是一头扎在那个被战争毁掉的,一心活在过去的希礼身上,就像个没头的苍蝇。
这一切,深深地刺伤着瑞德,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如既往地守护着思嘉。看着她嫁给韩查理,又嫁给佛兰克,看着她任性妄为,拿自己的爱情做赌注。然后一声不响的出来收拾烂摊子。但思嘉对这一切接受的理所当然,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多么自私残忍!瑞德爱上这样一个残忍、贪婪、不知自爱的女人是他一生的劫数和磨难。而最终在思嘉的忽视、压榨、刺激下渐渐从一个英俊潇洒、感情丰富、足智多谋也许稍稍有些玩世不恭、性格饱满的才俊渐渐在失望、等待中油尽灯枯,形容枯槁接近崩溃的人形皮囊。讽刺的是,此时的思嘉才明白,这个在她眼前渐渐崩溃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灵魂挚爱!哦!这个愚蠢到家的女人!
思嘉还有个同病相怜的人——卫希礼。他虽然没有思嘉的诸多劣根性,在温文尔雅、高尚节操的背后,他软弱、逃避现实,他对思嘉的感情竟然和愚蠢的思嘉如出一辙。都是“哭着要月亮的孩子”。不同的是,他将荣誉看的高于一切,这不允许他说出对思嘉的爱情和做出出格的事。而内心深处,他的挚爱是为他生第二个孩子时死去的媚兰。可惜的是直到媚兰弥留之际他才看清自己的内心,看透了自己的爱情。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拥有时不懂得珍惜,失去才知道珍贵”在这个故事里有痛彻心扉的诠释。
关于希望
思嘉的身上遗传了她那爱尔兰父亲郝嘉乐身上那乐观主义,虽然这种乐观有时带有一种盲目性。但这种无畏无知的乐观也帮助她熬过战乱、死亡、饥饿、流离辗转的艰难日子。让她勇敢地陪着媚兰生活在战火中的亚特兰大并帮她生下孩子;让她在母亲去世父亲糊涂妹妹们生病的情况下承担起一家之主的重担;让她在就要痛失家园之际积极的想各种办法周旋以保住家园。
在极度糟糕的困境中,她一直在勇敢的奋斗拼搏,这是思嘉身上的闪光点。她习惯性的想法“毕竟,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多少和鲁迅笔下的阿Q有点像。但也正是这一点,让郝思嘉这个人物更加立体丰满,也更接近真实。一个自私、残酷、无知、贪婪的人身上偏偏又兼具勇敢、拼搏、吃苦耐劳、充满乐观希望的美德。这正是人性的矛盾之处。人性本就如此矛盾,多重性格在一个人身上纠结斗争,让一个人时而如魔鬼时而如天使,这也正是人性的本质所在。
关于友情
思嘉一直不肯承认,媚兰是她的灵魂挚友。媚兰太善良,她所描绘的“一切幸亏有思嘉!”其实是一种假象,但这假象披着温柔的燃着爱意的外衣,让思嘉信以为真。每次在困境时都因为有外表娇弱,内心却坚定而强大的媚兰的支持,思嘉才会在心底涌起莫大的勇气,面对各种困难。虚荣使然,思嘉一直不肯承认这个事实。甚至咬牙切齿的觉得媚兰是横在她和希礼之间的障碍,甚至恶毒的希望媚兰消失。
事实上在长久的朝夕相处、互相扶持中,媚兰早已成为思嘉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就是灵魂挚友。关于这一点愚蠢的思嘉也是在媚兰迷留之际才悲哀的感悟到。
没有了媚兰,思嘉的世界从此没有了勇气。媚兰是她和世界之间横着的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勇气之剑。媚兰的去世使思嘉和这个世界隔离了,切断了思嘉与这个世界的任何联系。媚兰用去世这一方式向思嘉揭露了这一痛彻心扉的真相。
命运是公平的,在思嘉将荒唐、贪婪、残酷、放荡、粗暴、愚蠢、薄情、自私的一系列恶劣品行发挥到极致后。命运开始了对她的疯狂报复和反击。父母亲、女儿相继去世;朋友厌恶排斥孤立她;挚友媚兰去世、挚爱瑞德黯然离开。她经历了世上最残酷的失去。梦境里追逐的恐惧、饥饿、漆黑的深渊,孤独无依的凄苦,抓不住的依靠,统统变成了现实。命运这一次不给她翻身站起的机会,预备一击致命。此时,曾给过思嘉和大家无限希望的“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是对命运最软弱的回应,透着抽丝剥茧的无力感。
其实,回过头来看思嘉,她只是幼稚,只是没有学会透过表象看本质。一如她永远不懂的卫希礼,永远把名誉、高尚、口碑看的比生命还重要,即便他爱思嘉。
而思嘉身上的乐观拼搏精神,仍然是被人称道的。她的“无知者无畏” 让我们在困窘的生活现状中乐观,并从未失去过希望。而希望是这世界弥足珍贵的东西,它给予我们生活的勇气。
故事中一再出现的对家的深情眷恋也令人动容。郝思嘉为了重建战后的家乡塔拉,放下尊贵小姐的身架摘棉花、进行各种粗重的劳作。为保住塔拉的家,更是不惜把自己嫁给不爱的男人。这也是郝思嘉身上令一个闪光点。毕竟,家是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割舍的一份牵挂与眷恋。
一部《飘》看到了太多人性的美丑善恶,单薄的语言无法表述那阅读过程中的喜极而泣、怒极反笑。各种极端的情绪在心里翻腾、纠结,最终化为一汪五味杂陈的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