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防空洞,生活在城市的人们,首先映入脑海的应该是深埋地下,钢筋水泥构造的坚不可摧的地下工事,随着我国军事实力的不断提升,防空洞更多的时候成了人们夏热纳凉之所,存储商品的仓房。之于我而言,对防空洞的认识却是源于儿时一处玩耍的圣地。
在老家村中有一个小山坡,如同座椅的扶手,紧靠村北,将村子环扣当中。山顶有一片不大的毛竹林,一直延续至背村一侧的山脚,中间掺杂生长一些松树和不知名的灌木。面向村庄一侧的山坡,则是被开坑出一块块形状大小各异的庄稼地,隶属于不同的村民。一条条狭窄的仅能容下双脚的小路将地块与村庄连接起来,在路的后坎上,散布着大小不一的人工挖掘的猫耳洞,约莫都在三米深,一米二高,八十公分宽的光景,洞口处,两侧镶嵌着中间有凹槽的石条,用于装一块块横放的长条形的门板,这些猫耳洞主要是村民用于储存地瓜、生姜等作物。
离山顶十米不到的位置,也是面向村庄一侧,在山的中部偏西处,有一个同为人工挖掘,高一米五左右,宽三米不到,成倒Y字形的山洞,不知挖于何时,村人都叫这为防空洞,那时并不知道防空洞的意义,仅仅当成了一个地名。从入口往里走大约七八米,左右分叉,右侧的洞与主动大小一致,约五米深,左侧高宽均小于主洞,深度约四米光景。洞壁凹凸不平,深处漆黑一片,时有蝙蝠出入,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成了我们这帮男娃们的探险乐园。在那个尚未通电,夜晚点煤油灯,手电筒也算一件家用电器的年代,我们一帮年龄从六七岁到十一二岁的男娃们经常三五成群的去防空洞探险。有时摸黑进去,比试谁的胆子更大;有时会有人带个手电或者自制的火把,一伙人手持竹刀棍棒,簇拥着入洞玩耍,很有点盗墓笔记寻宝的意思。渐渐的,对洞内的情形已经了如指掌,却依然乐此不疲,大约是因为那个年代除了这些就没有了其他可玩的了。不同今日,可以看电视,玩电脑手机,却也正因如此,培养了我们的动手和思考能力。一切的玩具,包括木头竹子制成的各色刀枪棍棒,弹弓,弓箭无不是自己动手或是相互帮忙做成的;所有的地方都成了我们的游乐场,村内错综复杂的街道,村脚细小的溪流,防空洞更是不必多言了。
这个小小的防空洞,是打开记忆的一扇窗,此刻,在晨曦之中,深处都市的我,仿佛又看见了自己当年小小的身影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小心翼翼的探索,光着脚丫在夏日的村道上飞奔,光着屁股晃荡着小雀在溪流里狗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