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弟是一只小狗,纯白色的西高地梗,到今年4月满一岁。我非常想它,在将它送给新主人不久后,那个女生就把我拉黑了。自此,再没有半点巴弟的消息。于是,我经常去逛宠物市场犬舍,或者把朋友的小狗接来养几天。我在心底对自己说,再不养宠物狗了,否则就是愧对巴弟。
去年五一节,巴弟来到我家。养只小狗是从小的愿望,对巴弟的到来,我无比兴奋。西高原本是苏格兰小猎犬,擅长钻洞、追捕猎物,我也希望它奔跑的雄姿像驰骋在绿茵场上的球星巴蒂,作为四川出生的小公犬,就取了个谐音“巴弟”。
巴弟到来前,我每天在网上浏览各种养狗帖,向所有养狗的朋友讨教,采购各种可能用到的物品。拥有一只小狗的信念,掩盖了养狗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我坚信,我的狗一定与众不同。它聪明可爱,活泼机敏,体贴主人,我遛着它,它领着我,我们走在路上,一定是最和谐最令人称羡的人狗组合。
抱着这样的美好愿景,我和巴弟开始了同一个屋檐下的生活。按照书中所讲,再结合个人憧憬,首先训练它的生活习惯。它不能进卧室、进厨房、进衣帽间,不能上沙发,吃饭前要学会听指令“坐”,外出回来首先要擦脚擦脸擦pp……同时,无数个为什么在我脑中发酵。为什么狗有这么多尿?为什么在外面玩5个小时不拉屎屙尿,一回家就到处拉?为什么它的气味会这么大?为什么才洗了澡,看上去它又脏了?为什么狗会闹脾气,假装没有听见我在叫它……这时我才了解,每一只走在路上被人赞叹“多可爱的狗”背后,一定站着一个无比有爱和宽容的主人。
巴弟的主人远没她自己以为的那样博爱。我的生活不复从容和平静。每天早晨天未亮,巴弟就起来了,等在卧室门口。我无法再睡懒觉,否则它的粑粑不知道会出现在哪个角落。然后我发现自己随时都在和屎尿打交道。刚刚把地板消完毒,摘下手套没多久,巴弟又在某个地方拉了坨粑粑。我卷起报纸,假装要打它,手刚举起来,它就哀嚎一声,躲得远远的,乌溜溜的眼珠望着我,委屈无比,举着报纸的手是怎样也敲不下去了。
终于有一天,在和巴弟的屎尿作战时,我崩溃了。当时正在饭桌下清理巴弟的尿,一抬头,茶几旁,一坨狗屎赫然在目。我一声尖叫,一把扯下消毒手套,换上抱狗服,两三下把巴弟卷进抱狗毯里,冲进电梯,“蹬蹬”奔向门口宠物店。把巴弟扔给老板,丢了句“放你这,你看着办。”就回身出门。出了店门十米,靠在石柱子上“呜呜”哭起来。尹浩这时追出来:“到底要怎么办啊?” “我舍不得巴弟。”“那你抱回去吧。”“我受不了它的屎尿了。”“哎,在我这儿养两天。你想通了,再抱回去。”
回到家,我暗暗松口气,世界总算归于平静。当晚,我却迟迟无法入睡。第二天早晨,4点就醒了,熬到6点,终于奔出家门。隔着宠物店玻璃门,我看见了巴弟,它也看见了我,原以为它会摇着尾巴欢叫雀跃,但是它马上把头扭过去,屁股对着我,一直“汪汪”叫着,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满。我暗暗下了个决定。就在宠物店门口等着,店员一开门,就把巴弟抱走,让她转告老板,巴弟被接走,不再送过来了。
巴弟再次回到家,它随地大小便已不再激怒我。有多少爱,就当有多少信任;有多少期盼,就当有多少宽容;有多少快乐,就当承担多少责任。巴弟只是一只小狗,在这个世界,我是那个它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主人。
后来,巴弟还是送走了。每每想起它,心中隐隐作痛。一度想领回来,尹浩说“你要再抱回来,就又伤害了另一个爱巴弟的人。” 闻此,我绝不打听巴弟消息,只希望它和新主人快乐生活。直至一天,发现连看朋友圈都不得时,才意识到,巴弟不仅是一只曾经出现在我生活的小狗,它让我正视期望与现实的落差;那时的它,已经在拉我走出人生的泥泞。
还记得去毕棚沟回来路上,一只流浪狗和巴弟打招呼,我没有允许它跟流浪狗接近,巴弟为此整晚不理我。在它的世界,没有偏见,只有对世界的接纳和对生活快乐的体验。而这些,已够它曾经的主人回味。
PS: 无戒训练营日更第2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