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喜欢黄昏,一如每次思念你时便会轻扬嘴角般习以为常。每当提及之时,便会生出无数柔情,无数清风难以吹散的诗意。
“黄昏”这个意象在古诗词中辗转了无数岁月,久而久之,便幻化作一个曼妙的女子,从天边走来,她似乎永远都带着浅笑,又似乎永远都有着说不完的情愁,当人们看见她之时便如同沉淀了的黑夜,变得越发安详平静,仿佛只要她一眼,便可以让人沦陷,得以安抚心中无数的躁动。
她是悲伤的。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黄昏自古以来便是诗人助愁,生愁之物。似乎它向来便被赋予伤感的色彩,于人们仰望之时,在他们心上重重的抹上一笔浓愁。残阳归西,万物休栖,她是苍茫草原最荒凉的一缕西风。如同一个垂暮的老者般,带着所有的光阴一起老去,象征着一日的终结。犹如一个出嫁的女子,归来的云霞是她火燃般的嫁衣,而她坐上这名为光阴的花轿,告别了青春,告别了白昼,告别了所有身后的懵懂岁月。对于黄昏,人们是叹息,是对于那耀阳的光芒将归于落幕,所有的辉煌都将隐于黯淡的感慨,是悲伤,是叹惋。
而你不能怪她的无情,将无数惜时如金的奋斗史,拼搏史,打上剧终、打上来不及的标签。因为她亦无意惹人悲伤,只不过那暮色过于惨淡,烟波多是浩渺,醺落了心中无数愁意。
她又是祥和的。
“黄昏潮落南沙明,月光涵沙秋雪清。”天边潮起潮落,烂醉的夕阳,荡漾在波面,而又月色欲来,天地都是澄澈的。她又好似天生便具有淡淡的朦胧美感,将这一片片天涯,打造出岁月祥和的模样。桥上阵阵微风轻抚,落叶自然蹁舞,老鸦昏昏欲睡,天色微晚,却无漆黑。像油灯窗前,缝衣的女子静静瞌睡,而田垄上的男子踏着月光荷锄而归,入门抹了一襟汗水,轻轻为她盖上薄衾。万物都沉寂无言,尽管门外四季轮回,沧海变迁,而我掩了这一隅黄昏,一切都是无比祥和,只要我轻轻沐浴其中,便已走尽地老天荒,而身边人依旧眉眼如初。
她眉目如烟,姿态慵懒,醉卧在天边。静静的看着人们从她怀中走过,她施以圣光,为路上辛勤劳作的人们,缓去疲惫,让他们都归于平静,归于轻柔。让万物都在她的眼前呈现出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再悄悄付与月光接手,使得天地永远轮回不息。
这个名为黄昏的女子,与我而言,是江南烟雨中最出色的琴师,她所奏出的每一曲都是充满悲怆而黯然销魂的。而她的琴声又是悠然的,如同山间明月般,皓然如雪,是天地间最为纯粹的绝色。
于黄昏之时闲栖一隅,乘风煮茗,当淡淡的忧伤从天边溢出,我随着那不绝如缕的琴音,品味着其中无数千古风尘中的英雄儿女,造就的醉人诗心,把捻这岁月所赐予我们的无限安详,然,我自闲坐春光,笑问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