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28

对于以“9”结尾的任何数字,我总是莫名的抱有一种恐慌感。按照心理学家的说法,这大概就是青少年们易患的一种典型的心理疾病:强迫症。最初见到这个名词,是在多年前我的高中课堂上读到的一本杂志上。那时的自己是个没有“生活常识”的人,对于这个世界和自我知之甚少。偶尔翻到这个字,这段话,我心动不已,慌忙拿起了小剪刀,从杂志上将其四四方方的剪下来,贴在了我的第三本日记本上。剪下之后,内心仍不满足,独自偷偷的又将日记本翻开来,读了又读,只感到回味无穷。那样美妙的感受,或许只在那个惴惴不安的年纪才会有吧。现在的自己仿佛被工作压抑的失去了向更远处进发的勇气和力量。

关于日记,小学的时候大概是从未写过吧,记忆不再清晰了。初中最开始的一年,我忙于花时间偷看喜欢的男孩子,故意在楼梯口的转角处与他撞了一个满怀,在远离自己教室的另一头走来走去,只为可以遥远的瞧上他一眼,13岁的年纪,真是美好无比,没有成年人的计算和犹豫。只是现在想起来,他肯定发现的明明白白吧。我喜欢他啊,这是在遇到后面两个男孩子后我勇于谈起的事情。他真是太好了,好到什么程度呢。6岁他们一家人来我家拜年,胆小的我只好躲在厨房的拐角处偷偷的盯着他看。说来奇怪,我清楚的记得我躲藏着的画面,但是来到我家的他的模样我竟浑然忘记了。第二次见到他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次日,哈哈,我们一家也去他家拜年了。他也有个弟弟,与他的性格似乎不太相似。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他和他的弟弟,我带着我家弟弟,四个小屁孩来到二楼楼顶打起雪仗来了。难道真的存在同性相吸异形相斥的道理,他们仨玩的真起劲,我一个短头发的女汉子只得在一旁傻笑着,瞧着他们的欢乐开怀。第三次见面是小学四年级的开学日,2与3之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熟悉我的人我大概都和她们提起过,我小学换了7所学校。开学第一天,我扮起了乖乖生。才在座位上坐定,就看到一个飞驰蹦跶的人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是什么神奇的记忆啊,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可爱让我钦慕的男孩子。我不知道他花了多久时间才认出我,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6岁的大雪。我的内心有多欢欣雀跃呢,上课的时候我仍回过头去瞧向他。老师每点一次他的名字,我都忍不住嘴角的笑。轮到我值日的某一天,我提着水桶去食堂旁边的水井打水。一向力大无穷的我,竟然怎么也不能提起一满桶水来。而那个少年正好路过,一句话也没说,提起水桶,放下,就离开了。那个背影,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年少的记忆,他独占一大半。关于他的故事,怎么也说不完。

初恋的定义,我听到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第一次喜欢的人,与他互相表白在一起了。另一种是:第一次单恋一个人。我很宁愿相信第二种说法,因为这样他永远都是我心所属的第一位,永不会变。

后来我离开了小乡村,来到了省内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寄住在亲戚家。人生的噩梦也是从此刻开始的。虽然不曾遭到生理上的虐待,但是语言上的侮辱,他们一家子丑恶的嘲笑,我都一一遭受了。我在小本子上写道:一定要让他们一家对未来的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很可惜的是,十多年后的现在,我貌似并没有做到这一点。我不再追求作文本里写的鸿鹄大志了,我长成了一个平凡无奇的人类。

虽说可能有点可笑,但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就是自己是独特的个体,不与其他人类在同一世界。这个想法,在这短短二十几年的岁月中,得到了多次认证。我曾很多次尝试去剖析他人的世界,最后我仿佛是看透了遇到的人的真心,但却因为看的过于清楚而迫使自己离得远远地。矛盾的是,尽管我一直主张自己独特,却发现自己正不停的寻找着共同感。偶尔会看下星座运势,与今天的自己真是吻合。但欣喜过后,就只剩下了丢掉独特感的淡淡失落。

我不经常感到开心,或者说,我不会感到开心。小学时看着指甲盖冒出的黑线,我怀疑自己得了癌症,会使我在多年后突然死去。初中时觉得自己得了自闭症,一心想着做无规律的徘徊。高中时觉得自己得了抑郁症和狂躁症,患得患失,敏感不已。男友分手之前将他眼里的这些发现,一一写在纸条上告诉了我。我直觉内心恐慌不已,却未曾掉泪。高中,我的前三年过得太穷困潦倒了。进高中之前想象的神采奕奕完全没了踪影。我沉迷于那些可怕的小情绪中,一心想着恋爱这件不足一提的小事。面对成绩单,没有任何想法。每次开家长会前,我都会去问班主任借手机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千万别来参加家长会。后来我想了想,三年的高中生活,爸妈将我送去学校宿舍,高考结束后,爸爸来帮我拿行李回家,一共他们也就去了两次我的高中。是因为我那轻薄的自尊心和羞耻心,我觉得自己的父母职业低贱,从不敢告诉同学他们是做什么的。家里很穷,可我却省下饭菜钱,尝试着给自己买了新的衣服。可是当我穿上短裙去上晚自习,得到的就只有后座女生大分贝的嘲笑。我还木讷的问她,怎么了,是因为我的腿太粗了吗。她只是笑着否认说:不是的。后来我每每想起此事,都想靠着自己推理能力整理出她未说出口的答案。但总归是自己愚蠢的猜想,当事人的想法我不会知道了。第一次高考我考了一个很撇的分数,很喜欢我的之前理科班的语文老师问了我分数,然后貌似很失望的转身走了。而我,对于这件事却完全没有好的自我认知。我还想着去一个三本学校得了,那时我的第一志愿是英语。录取了,我都准备好行李要去武汉的时候。爸妈带着我去复读了。去那所学校,见到老师,他第一句话是:怎么来的这么迟?我无言,哑然。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来这里的打算啊。在那里的一年里,我同样遇到了好人和坏人。更多的是做题考试听讲义的回忆。很抱歉的一件事情是,8人宿舍,某天夜里,我打通了好友的电话,哭得泣不成声。因为从旁人那里得知,男友已经和别的女生子在一起了。失恋的痛,是真的心痛。无法挽回无法修饰的情绪,我打扰到室友休息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第二天情绪整理好,便将这件事狠狠的忘记了。我以为自己很坚强,但是后面的5,6年里,我偶尔想起他,思念便给我重重一击。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快十年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一起。我真是个小心眼的人,我抽丝剥茧翻到他们俩的微博,将他们拉进黑名单,方便自己偷窥。19年进行到现在,貌似就打开黑名单偷看过一次。一边翻一边想着,现在的你是这样的人了啊。而后回复到自己的生活里,时间是疗伤的药,以前我的不相信这句话,现在深信不疑。

遗憾的是,失去他之后的日子。我再无法真心实意的爱一个人了,我觉得自己不会爱。挺好的,习惯了一个人,做什么都觉得自由无比。身为射手的我们,果然是深爱着自由哇。我最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一个人去吃饭,看电影,漫无目的的游走。这一切都让我觉得舒服可亲。2019年最想实现的一件事是:一个人去旅行。定下来3月桂林,4月曼谷的计划了,和大学最后半年才亲近起来的两个朋友一起。大学是我最没有朋友记忆的时期了。大家好似都披着面具,让我觉得无法靠近。宿舍的另外三个女孩子,一个是海南本地人,一个来自东北,另一个来自四川。我们四个果真是天南海北,听辅导员说他是特意这么安排的,想让我们体验各地风情。很可惜,他的这个想法在我这里落空了。刚开始的两年,我们仿佛关系很好。还一起去了小岛很多地方旅行。可好景不长,不知道我这么用这个词它会不会暴揍我,我抑制不了内心的种种糟糕情绪,一个个和盘托出。到最后,上课时我不再和她们三个坐在一起了,不再有语言上交流。现在看来,我的确足够糟糕。我以为的我自己和别人看到的我,大概根本就是陌路人。她们三个的微信,我拉黑删掉了一次又一次,而今现在都还是微信名义上的好友,但却不会有任何私交了。现在的两个大学好友,都来自湖南。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互相吸引而走到一起的。友情是很神奇的东西,也印证了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的几位好友大抵我都能从她们的身上看到我的影子。高中的时候我给小学和初中仅有的两位好友写了无数的信,里面分享了数不尽的开心与难过。我大概知道小学的好友,上个月刚结婚了。她没有邀请我,我是从她的朋友圈看到的消息,我甚至非常吝啬,连一个赞一句评论也不敢送给她。

18年跨年时候,我是和高中的两个好友一起在大理度过的。我们去了一家酒吧跨年,我不经意间说起好像是我们相识十年。我甚至也非常羡慕我们仨的友情呢,是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逃跑的坚不可摧的友情啊。认识你们,我可真是太幸福了,可能是这世上最最幸福的人也说不定呢。

要下班了,今天的风吹到这里就要说再见了。

2019.2.28 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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