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年出生的人,在南方按虚岁已50,在北方按周岁48,还能算是中年吗。半百之年,心中却从末服过老,也依然把自己当中年人看待,但是这个阶段的中年,在我的身上,却时时能感受到那种巨大的压力和内心的煎熬,经常扪心自问,这苦逼的中年,我拿什么拯救你的灵魂。
周六回家,妈妈告诉我,爸爸最近的三天不知怎么了,突然之间感觉人差了很多,晚上又是整夜的折腾,白天药性过后几乎不能走路,瘫软一团,精神也有些萎靡。我看着爸爸的那个样子,心里无限的酸楚,怎么办呢?
爸爸去年第二次做了帕金森病的DBS机器调换,术后四个月开始伤口却有感染,手术创口处一侧已有溃烂,埋设在皮肤里面的导线现在已有一段露在外面,另一侧机器埋设处皮肤开始红肿。前期跟上海的医院联系,说有可能放置在里面的机器跟人体之间出现了排异所致,时间长了可能会影响机器的功效导致机器故障。因疫情影响无法去上海,遵照医生的嘱托,先给爸爸挂盐水消炎。那为什么这几天爸爸会突然间状态变差了呢,难道是机器出现故障了吗,是因为排异而导致机器损坏了吗。只能拿着说明书自己先研究,原来却发现是机器断电不工作了,而断电的原因是爸爸这两天减少了每天充电的时间导致电力耗尽。于是重新开机,嘱托爸爸每天的充电时间适当延长,算是把这个问题处理好了。但是创口感染的事随着疫情的好转还得去上海专门看医生,需要面对面的交流诊断和确定下一步的行动,于是和医生联系周一赴上海。
面对疾病的折磨,这么多年爸爸一直坚强地面对,晚上睡觉有时无法翻身,起个床小便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起来,晚上睡梦中时会连续不断地说梦话,白天失去药性时整个人瘫软站不起来,血压高的时候上面200多,血压低的时候下面40多,长期的便秘只能依靠塞药来辅助。但即便这样,爸爸依然很坚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面对生活,独立自主,在爸爸的脸上不太看得到忧郁的眼神。这几年爸爸的身体不好,影响最大的就是妈妈了,妈妈除了照顾爸爸的一日三餐外,晚上有时还得搀扶着爸爸起身。面对每天晚上爸爸的折腾,我知道妈妈受尽了苦,不仅自己睡不好,还要照顾爸爸。妈妈很要强,白天还要做很多的事,想起一年多前妈妈手腕处骨折时,我特别能相像到两个老人是如何撑过那一段日子的。有的时候妈妈会抱怨,跟着爸爸苦了一生,我回家时妈妈也会在我面前唠叨内心的委曲。
就是在这样的困境,爸爸妈妈轻易也不跟我说他们需要我来解决的困难,有时就忍着算了,实在没办法才会跟我说需要我来面对的一些事。而对我来说,尽管爸妈很多事情不开口,我知道他们体谅我,但是我内心知道很多事情是我无法不面对的,爸爸目前这样的情况需要去上海,需要医生现场诊断后的结论。如果要做手术,需要在上海做二次手术,爸爸的身体是否吃得消,谁来照顾,谁来陪护,在没有机器辅助的时候,爸爸的行动能力受限,妈妈肯定照顾不了爸爸,那又需要怎么办。
决定似乎都是容易的,但是影响决定的关键是我的精力。八年前哥哥意外离世之后,家中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依稀记得爸爸第一次在上海做手术时妈妈伤心的哭声,她说如果哥哥在,那就用不得我如此辛苦了,至少两个人可以分担。而今我也50了,精力也渐感不济,孩子辍学在家,白天黑夜颠倒着来,那是我心头始终的痛。工作上千头万绪,任务重、压力大,除此以外,经济上的压力,学习成长上的精力等等,放眼望去,身边的人都在看着你,而你却不知道能跟谁商量,谁能帮你腾出点精力,帮你沉重的肩膀上托上一把力。可是都没有,唯有焦虑在陪伴着自己。
突然间人有些酸楚,依稀记得网上的那句话激起了自己强烈的共鸣:“一睁眼都是要依靠我的人,却没有一个让我可以依靠的人”。那种无奈、辛酸的感觉此刻真的只有自己最清楚。
酸楚也罢,无力无助也罢,我知道它们都们都是前行路上的拦路虎,人生在世,每个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反而在此刻,我内心却特别地清晰,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活在当下”。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还没有到来,我只需要好好地回应当下,来什么就是什么,见招拆招,不被过去牵绊,不被未来束缚,当下将给予我力量,指导我行动,让我从未来的担忧中解放出来,接受下一个当下的发生。
中年,苦逼的一定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很多很多和我一样感同身受的人,但唯有“活在当下”,才能将我们从苦逼中解放,才能让我们的灵魂得以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