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3°26'N想你

北回归线穿过的南澳岛,天气多云转阴雨,而我心却渐渐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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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初见,便被你嘴角上扬的弧度所吸引。深知那浅笑背后的苦楚,因而第一眼印象的你,在我心中,是头顶自带光环的你。五官端正、身材高挑,看来便觉亲和,没有一丝距离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眼缘。

那时的你,身边有一个她,你的温柔体贴获得甜蜜美满的爱情。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所有的爱情故事都是风雨同舟、共度患难。除了默默送上祝福,尽己绵薄之力,别无他想。生活就这样平静地继续着,一切井然有序,我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故事在发生。

那时的你在北京,我在武汉,我们之间隔着半个中国,还隔着一个她。

后来,偶然得知你境况并不好,甚至很糟糕。凌晨时分转发一条你的微博,附上一些很消极的话。看完你所有的状态,泪水沾湿枕巾,渐渐入睡。第二天,你正儿八经地回复我,“谢谢,早点休息”。

在那之后,我们渐渐熟络起来。聊天说话就似老友,没有半点生分。你说你的故事,我说我的故事。关于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的故事。你的那个她,你说你患难没多久就离你而去;当你挣扎着要给命运以狠狠回击的时候,她选择了决绝的背弃。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我说,其实谁都没错,我能理解她,但并不代表我认同。后来我觉得我错了,对于她,我满含鄙夷并且心怀恨意。

我们交流很多,事无巨细什么都说。唯独一件事,我始终逃避、鲜有提及和回应,那就是你的身体状况。某天早上,你很正面地告诉我,你情况很不好,专家都没办法、要放弃你。那一整天我都很蒙圈,就像是当头一棒下来,失魂落魄。上班去洗手间哭,下班在地铁公交哭。那天掉的泪比整年还多,心疼,很心疼你。

如此反应也是我所始料未及的,那天我们聊了很多,聊得很深。原来一见如故不只是我,你也是;相见恨晚不只是我,你也是。那么就顺其自燃吧。

此时的你仍在首都,而我来到深圳,我们之间没有了她,却隔了一整个中国。

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很难熬,你父母、你。医院无计可施,逼你们离开;叔叔阿姨不愿意放弃,和院方僵持;所有你都心知肚明,你想回家。回家怎样呢?输血、输血小板、上化疗,美其名曰维持治疗,每个人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你回老家了,我们的老家,只是你在老家的时候,我仍在深圳工作。

精打细算每个假期,往返武汉深圳,只为陪你几天、甚至几个小时。所有能陪你的日子都是美好时光,你说心疼我累,其实我一点都不累。见不到你的时候我才是最累的,就像你走之后的每个日日夜夜。

人生苦短,奈何相思难忘。

Q小姐说,何必要把想念弄得比回忆还绵长。一语中的,我也常在思考,该不该这样。

但是似乎诸如此类的问题永远都找不到答案,毕竟是主观情感层面的东西。没经历过的,自然不会懂得,那段时光的意义。就像吧友所说,有些人来过一阵子,却值得想念一辈子。那么你就是我的这个人。

起初,我只愿意一个人默默地舔舐伤口,回味过去,想念你。因为我想好好保护只属于我们之间的回忆,不想任何人参与、旁观、说三道四。任情绪肆意滋长,不寻求任何出口,就这样享受你的离开带给我所有的感受。对,想念深入骨髓,我亦不愿抽离片刻。想你,就像有你陪着我。

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慢慢写下回忆。于我来说,愿意下笔的时候,或许是逐渐开始与一切和解的时候。写出来,心就也不再那么累,不用一直独自负重前行。当然,和解并不意味着抽离。依然想念,只是不再对抗,就像习惯了想念,就像一日三餐那么平常。

这种转变,或许还受小D和小M故事的感染。看着他们,我能感受到很多美好,或者说正能量。就像看到平行空间的我和你。然后我开始记得,我给你的承诺,即使没有了你,我也会好好过活。你热爱生活,你失去生活,而我会带着你对万事万物的眷恋,好好走下去。

对呀,人生苦短,没有什么来日方长。庆幸的是我有曾狠狠珍惜当下的每分每秒,与你同在的每分每秒。并不是没有遗憾,可是我努力过。心中始终有你在一隅,也无谓什么悲伤,只是相思难忘,亦不能忘。

在23°26'N想你。

北回归线穿过的南澳岛,天气多云转阴雨,大巴渐渐驶离小岛,我的心也渐渐明朗。

在备忘录写下一些句子。

大巴行驶在环岛公路上/带我们渐渐驶离南澳岛/车上的人都昏昏欲睡/我一个人透过车窗四处张望/望远方海天一色的壮阔/望水浪拍打岩壁/激起的数米高的水浪/望太阳光穿透乌云层/照射出来的光芒/望数十公里的南澳大桥/蜿蜒在海面上舞出奇迹/望出海的红头船摇曳在海面上无惧风雨/此刻大巴上桥/已然驶离海岛/我把你的名字留在了浅滩上/只有你的名字/海浪会冲刷它/不留一丝痕迹/就像不曾写下过/只是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

所写皆是所见,心慢慢放松,大海归于平静,有时只是片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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