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棉白的死寂,凉风独声呼啸在寒冬深处,一两只乌鸦拍打着笨拙的黑翅膀飞落在雪地上。
雪花絮絮飘落,毫不含糊的灌输着来自云层的寒冷,参天但秃了顶的大树被肃立做幢幢尖锐有致的冰柱,全世界都充塞冷血的冰涩。
一口暖气颤抖着从口中爬出来,卷到脸颊上带着些丝丝滑痒,急促的转动着毛发,想把头发里的虱子甩出去。
一只驯鹿,高大威猛兼饥肠辘辘,在大地广辽的白裙上画着枝条状不规则的纹路。它已经一周没有进食了,身体在缺乏能量补充的情况下变得越发难以支撑,最重要的是它发现有一只灰狼已经跟着自己三天了,不吃不喝的在暗中观察自己。
风雪一直没有停下来,好像在和这只可怜的求生者无情的作对。
驯鹿开始按捺不住求生的欲望,撒开腿奔跑起来,跑过冰封的山溪、狭窄的谷隙、甚至纵身跃过叹为观止的悬崖、不停地逃亡。
它无暇顾及灰狼是否还在追击,被求生的信念鼓励着,燃烧着最后的体力。
一天一夜,不做停息的逃亡似乎产生许些效果——灰狼的气息消失了,至少目前是安全的,驯鹿不禁暗自庆幸着自己正确的决定,并开始放松了警惕,一心一意开始找埋在雪下的草叶来饱餐一顿。舌尖卷曲翻折着嫩叶,每一口都能给它多一份生存的可能性。
此时,一群乌鸦落在驯鹿上方的枝条上,红色的眼球充塞了对鲜血的饥渴,椽边挂着一两块从灰狼身上撕下的毛发。
狼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不幸成了猎物。驯鹿之所以安稳的进食,是狩猎之余所必须的观赏乐趣。
“哇....哇 ” 白色明亮的天空中,一只手持黑色镰刀的死神腾空而起,它的眼球里充塞驯鹿惊恐打颤,嘴角挂着狩猎的贪婪和欢乐。
一朵鹿角血花绽放在大地中央,精致诡异的血腥。
白絮静静的飘落到鹿角上。
快餐,短暂的精致。
狼之所以是狼,是天生注定的杀手,被锁定的猎物,很难从锋利的利齿中夹缝求生。
但这只狼,并不满足于单纯的捕猎。
它莫名的感觉到,这场景并不真实,所有猎杀行动的背后,都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推动。
它轻蔑的踩着满是鲜血的鹿头,狠狠的对着脖颈咬了下去。
仿佛用力就咬断命运的齿轮。
周边的树干上,站立着一只乌鸦,它远远的注视着这一场猎杀。
仿佛这一切,都与它无关,但又用心观察。
自然界的打打杀杀,或许才促使了生命的诞生和进化。
又或许,是梦起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