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將永遠不會見到
任何一首詩比一棵樹可愛可慕。
樹啊,你饑渴的嘴
吸吮着大地噴涌的甘美汁乳;
樹了,你整日仰望上帝,
伸出满是樹葉的臂膀,祈禱與祝福;
樹啊,夏季裡,你的頭頂上
成爲一巢知更鳥歇息之處;
冬天裡,你的胸膛上有冬雪
雨水與其密切相伴,交融水乳。
而涂写幾行詩歌者,愚笨如我,
祇有上帝,才能造出一棵樹。
早課抄了美國詩人喬依斯·基默的詩歌《樹》。這一段時間集中抄了一些北欧詩人的詩歌,説實話,我還是很喜欢北欧詩人的詩歌的;但對美國詩人的詩歌亦是青眼有加。説起美國詩人,像H·朗費罗、愛米丽·狄更斯、W·惠特曼,還有現代派的卡明斯、伏斯特、山德伯格、默温……都耳熟能詳。然而,還有一人,一生祇因写过一首詩而享誉全美國,他就是美國詩人喬依斯·基默。抄讀這首《樹》時,我的内心有一種難以儘述的寧謐,從那一行行詩句中,我似乎讀懂了基默對大自然的朴素的觀察角度,感受到了一種對大自然的無限珍愛,對生活的渴望和對死亡的不恐惧態度。
昨天晚上睡得早,基本上是按照正常的作息時間來安排的。説實話,我並不是一個很嚴謹的人,有時也討厭各種各樣的束縛;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我應該還算是一個守規矩的人,至少也應該是一個守秩序的人,是一個基本上能按常理出牌的人。這樣的人通常是没有什麽出息的,所以一直以來,我很满足於自己的這種庸常的狀態。孔子説自己五十而知天命,我的理解是夫子對自己有了一個比較正确而清醒的認識了,明白了自己應該做什麽,應該以一種怎樣的姿態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每天早晨已经习慣了,起牀後要先站在窗前發會呆,清醒一下,看看窗外的天气,看看窗外的街景,然後便是早課和晨讀。多年前看过一個電視訪談節目,説是季羡林先生生前每天堅持清晨起牀後讀書写作,而且每天的書写量不少於五千字!耄耋之年,著作等身,尚如此晨耕不輟,着實讓人感佩。我無法與大師相比,但我可以仿效季先生的這種做法,於我而言或許並没有什麽特殊的意義,但抄写幾行字,誦讀幾頁書,還是能够讓脑子動起來而不至于銹蝕掉了。
第一節課在一班。一個女孩子課前講讀《論語》,講到了“子曰:‘默而识之,學而無餍,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這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則語录,這是二千五百多年前,孔老夫子對自己的期許,同時也是對後世爲人師者的期許。“默而誌之”——學习的方法,“學而無餍”——學习的態度,“誨人不倦”——爲人師者的良知。我很討厭过去那些用來贊美從教者的詞語,特别反感“紅燭”“园丁”“春蚕”“工程師”……這些讓人反胃的比况。第一個用這些詞語來比况老師的人一定是一個别有用心的人。然而讓我想不明白的是,竟還有那麽多的從教者也愿意用這些令反胃的比况來夸飾自己。心与心碰撞或許會迸發出星星之火,而這星星之火或许就會照亮彼此、唤醒彼此。我一直都這樣認爲,所謂照亮,應該是相互照亮;所謂唤醒,也應該是相互唤醒。
十九大召开了,不管怎樣説這也是一件大事,是對过去的一種总結和回顧,也是對未來的一種企劃和設計。幾乎全程聆聽了總書記的報告,很振奮,也很感動。六十四歲,二百一十分鐘,三萬二千四百四十余字,全程站立無休息,祇喝一次水!顶層的設計當是高屋建瓴,讓普通的民衆也對未来的美好生活有着太多的期盼。然而現實是有些振奮人心的東西,層層落實到下面時,就會大變其樣,走形異化了。我清清楚楚地聽到了總書記在報告中提到“嚴厲整治形式主義”,而一段時間以來,在我們的身邊,我們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就是彻頭彻尾的形式主義。
下午跑操結束後的第八節課,在主教學楼六楼大合班教室,高一高二两個年级的六十六名同學参加了書法現場書写比赛。這是語文教研組在這一學期开展的語文系列活動之一。参赛的孩子們很積極,也很認真,字写得漂亮,很見功力;人也精神,顯現出别樣的风采。我們給孩子們创造的機會太少了,孩子們的天性應該説是在體制之下人爲地被束縛扼殺了!我喜歡看孩子們在書写時浮現在面頬上的那份从容、安靜和享受的神情,我感動於孩子們在書時的那份認真、嚴謹和投入的狀態!唤醒是相互的唤醒,照亮也一定是相互的照亮。爲孩子們创造发展天性展現才能的機會,我想也應該是從教爲師者的天職吧。
晚課抄了漢樂府詩歌鐃歌十八曲之一《君马黄》:君马黄,臣马蒼,二马同逐臣马良。易之有騩菜有赭,美人歸以南,驾車馳马,美人傷我心;佳人歸以北,駕車馳马,佳人安終極。
抄了《論語·子路第十三》: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
抄了《禮記·檀弓上第三》: 孔子曰:“拜而后稽顙,頽乎其順也;稽顙而後拜,頎乎其至也。三年之喪,我從其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