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西域,早晚透着凉气,但这个季节,去距乌市三百多公里的鄯善库木塔格沙漠去露宿,去穿越,绝对是个不错的主意。
提前一天备好了桶装矿泉水,镶,羊,烤炉和小煤气灶,当然少不了露宿的帐篷。第二天一大早,十辆屁股上都高高悬着小红旗的清一色霸道车约伴出发了。
天下着小雨,雨滴很冰冷,沿途有结队的自行车驴友,有不同车型的车队,是受三毛和荷西的爱情浪漫,还是小兵的流浪中,这是情怀,不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去沙漠的人不但多,而且每个人都无不洋溢着喜悦和幸福。
当车队进入鄯善,行至一段戈壁滩,马上要进入沙漠,遇上带红袖章一行人检查。煤气罐是易燃爆炸危险物,在路边锯板厂买的树木,燃烧篝火会污染沙漠,一律得留下放行。
你愈是重要的活动,他愈是让你干不成,夜宿沙漠的二个重头戏:烤羊肉串;篝火晚会,看来会是泡汤了。
一路上盼望早早进入沙漠的热情霎间被当头淋了个稀巴烂。光头领队当然不甘,来回徘徊,不断的打电话接电话。
他愤怒的
"煤气罐用来做饭的,危险个什么?″
"树桩子篝火用,没有篝火,来沙漠干什么?"
光头领队近乎咆哮。
近二个多小时的周折,是“关系”还是用“钱"解决,反正煤气罐,干柴都没有没收。
车队很快驶入沙漠,车轮扬起滚滚沙尘,和飘扬飞舞的心一样,我们正式开始了沙漠之旅。
天色渐晚,夕阳已向西沉了,眼前除了头上多色的天穹,无垠金黄的沙丘,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景物,我们寻了沙丘下的沙窝开始安营扎寨。
晚霞彻底退去,我们开始了沙漠中的烧烤,饮酒,篝火,跳舞。热闹了一阵子后,我入了帐篷,很快在醉意和疲惫中安然睡着了。
长年在闹市中,在繁华里,在人堆里,人是容易感到身心疲劳。但在野处,在沙漠里,有星辰,整个夜晚,人们都能够听到大自然深沉而酣畅的鼻息,即使是大自然憩息的霎时间,自然的脉动,让她沙如血,流动,让她沙如水,微笑。在这样一个人来熙熙皆为利来,人来攘攘皆为利往,功利熏心的世界里,你是聆听不到自然这样活跃的时候,沉睡的沙漠苏醒时,整个露天的世界都动起来了。风牵着黄沙游动,沙鼠老远去看着不曾见到的各色帐篷,惊讶沙漠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多了一群怪物。
我在帐篷里醒来,烈酒烧心,口渴得厉害,出了帐篷,去车里寻水喝。帐篷里一对情侣,在沙漠里和我一样,第一次如此深切地贴进自然,索性去了所有的衣物,在男人的背腕中喃喃细语。听到沙沙的响动。
男的紧张地
"是谁?"
“我!口渴,去车里拿水喝。"
沁人心脾的水下肚,顿时感觉格外的清醒。抬头望天,群星晶莹,璀璨夺目,银河挤满了清晰但数不清的星,形成星云。繁星呈现出淡淡的红灰色和橙蓝的闪闪亮光,除此之外,四下静悄无声,我旁无杂念端详着苍穹的天空色彩,似我小时候露宿在竹床凉席上望到的一样,野外确实不失是一处更为舒失的温柔乡。造物天灵,以沙为床,拿天作帐,带来自然安宁的气息。
习习的微风,凉飕飕的,飘然而至钻入我的肌肤,钻入我大脑,我躺在旷无边际的沙漠里,沉溺于清新旷野,沉浸在漫天的遐想中。
“大川不能促其涯,以适速济之情,五岳不能削其峻,以副陟者之欲"。沙漠里涉足,三毛是厌俗了?寻撒哈拉沙漠,沙漠没有根,才流浪?所以有了三毛的:“一个人至少拥有一个梦想,有一个理由去坚强,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任何生灵,能在沙漠里生存,在沙漠里坚守,何其艰难。
沙子聚尘,形成沙漠,少有生命,"荒寞"是它的本色,“孤独"是它千古不变的绝唱。人生不易,惟其艰难,才更显勇毅,惟其笃行,才弥足珍贵。来人间走一遭,苦难有时,颓丧有时,能像沙粒一样“管他天下千万事,闲来流沙三二步”。
一股持续的风,如同一声喟然的长叹,从对面直吹过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我往东边望去,看到了地平线上血红的朝霞,绞着乌黑的云,金黄的沙面,冒出红红的,灰朦朦,浅浅的,在舞动的气来,原来沙漠一样更著灵气和生命。沙丘上是一大片橘红、金黄交相辉映,太阳喷薄欲出,天快要亮了。
很快,天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