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年参加了小船老师的‘觉察之旅’工作坊,一路陪伴这个课程从雏形到完善直至成熟,去年缺的课也在今年补上了,犹如人生某个节点,在此阶段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从第一天让我们开启觉察的第三眼,到清理内在的情绪,和源头生命力连接,进入中正的自我,在英雄之旅里自我成长和突破,探寻我是谁,我和生命的关系,以及我和世界的关系,最后,成为完整的自己,绽放的生命力。整个过程是自我的一个大教练,是从觉察里获得力量自我成长并整合完整的过程。
本来是教练式成长工作坊,没想到成为我的疗愈之旅。疗愈发生在第二天的重生环节,在这个环节里,我们会回到妈妈的子宫里,从产道里辛苦的摸索爬出来,再到出生后重回母亲的怀抱。在去年的课堂上,有待在温暖的子宫里不愿出来的,有在产道里难产的,有出生后不接纳父母或不被父母接纳的,与现实生活一一对应。
也许我身上没有太多母性的光辉,所以没人找我做母亲或子宫,没想到在最后做了一次父亲,这是我第一次做家排代表,当我坐在父亲代表的位置时,真的能感受到内心细微的变化,当孩子在子宫里时我内心有男孩的期待,当看到孩子出生时我有失望是女孩,后期与孩子对话时我感觉到内心对孩子的冷漠与隔离。事后我与案主求证,她不断点头:因为是家里的第四个女孩,所以父亲是非常期待同时也是失望的。我又与经常被选做母亲或父亲代表确认,她们均表示每次做母亲或父亲时内心的感受和情感都不一样,无一例外的都如实反映了不同案主的真实情况。
在我做案主之前,我内心里是有预设和忐忑的,时常游离于三维世界之外,我以为我会不愿意或逃避来到这个世界。
终于轮到我了,我忐忑不安的躺入子宫的怀抱,在小船老师温柔磁性的声音引导下,我慢慢的进入了状态,在温暖的子宫里,我感觉到被滋养,感觉到自身的力量一天天壮大,当十个月过了子宫开始收缩时,我并没有留恋子宫的温暖,而是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进入产道,感觉到浑身充满力量且内心非常坚定一定要来这个世界。八个扮演产道的惊讶的喊这是最有力量的一个孩子,把她们撞得东倒西歪,不是脚被我踩了就是脸被我蹬了,但我在此过程中浑然不知,只知道我一定要顺利出来。
在此过程中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出生前小船老师会在旁边大喊一声:X家的宝宝快要出生了!都是非常顺利通畅的喊过去了。轮到我时,小船老师脱口而出:王家的女宝宝~~快要出生了!小船老师愣了马上停顿了一下,有些学员也愣了一下,但我内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父亲从小是孤儿,唯一的亲人是姐姐,姐姐要求他一定要生个男孩传宗接代,我还在母亲肚子里时,父亲姐姐就找算命先生说是女孩,当时八十年代正计划生育,所以几个人商量好等我出生后把我送人,然后再继续生男孩。
做我父亲代表的坐上位置后,马上跟旁边的母亲代表悄悄说了句:我想要个男孩。无论是父亲代表的表现,还是小船老师的这句话,都让我惊叹系统的力量。
其实在肚子里的胎儿是有记忆的,有听觉、知觉、感受和情绪的,这些都深深埋在潜意识里,在催眠或机缘巧合的时候,潜意识的大门会被打开,往日深埋的记忆会不断涌现出来。所以,在妈妈肚子里的我是听到和知道一切的,这反而激发了我一定要到来的决心,以致于母亲怀孕后被车撞了,膝盖和衣服摔破了,肚子里的我都安然无事。
当我出生后,母亲代表说感觉到内心涌起一股很强烈的爱。父亲代表说做了好几次代表,每次都不一样,这次感觉内心充满着慈爱,虽然想要个男孩,但看到女孩的第一眼,就特别的喜欢,直觉这个孩子身上的特质是最像自己的,虽然外表是女孩,但有男孩子的性格和特点,在那一瞬间,父母代表除了强烈的情感爱意,还突然有引以为豪的骄傲。
事实是,在我出生后,父母确实舍不得把我送走,我就这样留了下来。但内心的委屈和伤心在出生后爆发了,哭了整整一百天,没日没夜的哭,每天晚上都是父亲哄着我抱着我在房间里来回的走。
出生后,就是接纳父母的环节了,这是一个异常艰难的与父母和解的过程。
中国是个苦难深重的民族,经历了太多战争、自然灾害、各种天灾人祸等,国家的、系统的、历史的、家族的、祖先的、个人的……等等伤痛会流经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有伤痛,女性的创伤似乎比男性更多,因为历史原因,过往很多女婴出生后被遗弃或送走,还有性侵、家暴、虐待等。
父母这一代没有学习过如何做父母,父母的父母也没学习过如何做父母,在萨提亚家庭治疗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家族系统的模式或伤痛是如何一代代的传承给下一代,如果你无知无觉,就一直活在痛苦中,当有一天你痛够了,开始寻求改变了,就有可能成为家族模式的终结者。
我的父母都是指责型、强势型和完美型,从小到大都不允许我犯错,且一直信奉批评让人进步的教育,在我的印象里,就没有被表扬过或鼓励过。所以内心里一直缺爱、缺安全感和价值感。很多人会告诉自己,长大后绝不会成为像父亲或母亲这样的人,或找像父亲或母亲一样的伴侣,但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活成了父母的样子,这背后源于我们的潜意识,来自于对父母深深的爱与忠诚,在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是忠于父母和家族系统的。
所以,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后,我发现自己沿用的就是父母的方式,头脑告诉自己不能指责伴侣和孩子,但身体却做不到,如何把头脑里的知识转变为身体的智慧,这是一个漫长且艰难的过程。
都说人生有三个阶段: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我的理解是:最后还是回归于儿童本真的状态,我们可以有孩子般的天真、好奇、清澈和通透,但不同的是,我们比孩子多了一份觉知,这是与孩子最大的区别,也是第三阶段与第一阶段最根本的区别。
在接纳父母的环节里,我还看到了自己隐藏多年的一个模式,我三岁的时候外婆因病去世了,这是母亲内心深处很深的一个心结,她一直认为是父亲和父亲姐姐把外婆气死的,小时候母亲就经常跟我哭诉,哭诉她的伤心和思念,指责父亲的不好。所以从小到大,我内心隐藏很深的要保护母亲的心愿,对父亲的憎恨也与日俱增,当小船老师在旁边引导我对母亲代表说“你大我小”时,我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我内心深处一直认为在我面前哭泣的母亲是弱小的,我要保护母亲的信念如此固执。
有个理论叫“家庭铁三角”,当我们的心一直在原生家庭里纠缠的时候,我们在现有的家庭关系里是缺位的,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母亲,只想在原生家庭里保护母亲,当我与母亲真正和解了,放下了对母亲的担忧,接纳她大我小,我并保护不了她,且她也不需要我保护的事实,我才能真正的转身,我的心才能真正回来,回到我现有家庭里母亲的位置,把我的爱和力量传承给下一代。
与父亲的和解是最艰难的,掺杂了很多历史原因和复杂因素,记不清专门处理此议题是第四还是第五次了,转折点发生在这次我看到自己身上有父亲的优良品质,我意识到母亲给了我善良和单纯,父亲给了我勇敢、敢闯敢拼、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和坚韧,敏锐的直觉力和灵性部分也来自于父亲的传承,父亲看似对我的不允许很多其实来自于他对自己的不允许,我突然看到,每个生命都是被祝福的,当我看到父母对我的祝福和允许时,我就有力量放下他们,转身奔向我的未来了。
整个重生环节大概一个多小时,结束后我浑身酸软无力瘫倒在地上,右边小腿的经络在跳动,右边大脑深处的脑回沟也在不停的跳动,很多能量不断释放了出来,我知道我被深层疗愈了,内心深处已与父母完全的真正的和解,对生命又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和理解。
被疗愈后的第二天,感觉全身都很轻松,非常轻盈和自在,大脑里不断跳跃出过往父母对我慈爱的画面,这就是小船老师说的‘背景图像’,小时候或曾经的我们其实并未看到事物的全貌,只是抓取了某个片段不断的负向催眠,当我们放下了,这个片段会回到背景里,我们就能看到整个事物的真实的全貌。
现场有些学员仍有情绪积压的,有的表示花了五年时间才与父母和解,让我看到一个普遍的事实:为什么最爱我们的甚至可以为我们牺牲自己生命的父母却伤害我们最深?为什么我们谅解自己的父母那么的难?同时也给我一个启示:我们应该如何保护我们的下一代?我们要拿什么传承给我们的下一代?我们期待下一代过怎样的生活?如果不想下一代经历如此艰辛的自我疗愈的过程,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
治疗心理创伤最有效的方法是人际关系,良好的朋友、婚姻家庭关系等都是有效帮助疗愈的方式,所以上课进行的群体治疗是自助及助人的有效方式。很多人惊叹于重生环节,神奇的家族系统排列,每一个人站上去的感受都不一样,每一个场景和变化都如实反映了案主的真实状态,那是因为在那个当下,所有人都服务于这个群体,达到了“无我”的状态,案主的家族系统才能进来,通过我们的身体呈现出来。
除此之外,还可以通过与身体的连接疗愈创伤,如:瑜伽、正念静心、唱诵等,也可以通过培养想象力开拓新的可能性,如:艺术治疗、沙盘、戏剧治疗等。
《身体从未忘记》的作者——美国巴塞尔博士一辈子专注于创伤治疗的研究,他发现成年后受的创伤治愈率非常高,而在幼年或儿童时期受到的创伤治愈率非常低,受到创伤的人最缺乏的是对自己的慈悲和同理心,总是对自己充满憎恨和厌恶,到了青春期,也是唯一一次大脑再度开放的时机,将会再度打开自己迎接新的体验,初恋对象是否友善温柔体贴非常重要,如果有良好的情感体验,自我的身份地图会再次被调整和确认,如果又遭遇了伤害或形成了新的创伤,大脑的大门会再度紧紧关闭,穷其一生都很难疗愈。
在‘觉察之旅’工作坊的第三天,有很多戏剧游戏的环节,戏剧最早起源于希腊,本意是揭示人类和神的真理,并提醒人类我们是谁,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以及我们如何开始为自己的命运和世界的命运承担责任。通过作品,我们可以锻炼自己的才能,邀请我们的身体和灵魂成为一个管道,用以表达我们创造性自我的最高意图。
我理解的戏剧并不是要去演什么,而是把自己放空,让自己的身体成为一个管道,达到‘无我’的状态,让角色原型进来,在我们的身体里活出来,进而通过这种方式感受自己的内在转化。
除了戏剧之外,还有很多舞动环节,工作坊最后两天,是最多欢声笑语的时候,我们有多久没有唱歌跳舞,没有关注到身体的感受了?有同学表示最后两天好像过了儿童节一样,又重回快乐的儿童时期,开心的跑、欢乐的跳、开怀的大笑。
在戏剧的某个环节里,我们分别扮演‘求知者’和‘大师’,所有的答案都是在我们开始之前让直觉自动浮现出来的,并不是在现场听到问题后才开始思考和解答,我们惊讶的发现,系统有自己的运作,安排了所有的‘求知者’来到给予完美答案的‘大师’身旁。
有位‘求知者’问了困惑已久的问题:如果生命都是被祝福和充满喜悦的,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苦难?
我的答案是:因为苦难也是一种祝福。苦难让你没有一切理所应当的傲慢心,苦难让你对他人的痛苦更易持有同理心,更能感同身受的理解和包容他人,进而培育出对芸芸众生的慈悲心。而且,重要的是,在成人教育里,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智性的知识,我们更需要的是他人经历的经验,我们需要有相同经历的走过的人的指导与带领,如果你是老师,你的经历就是你的资源,你遇到的苦难越多,你可以转化并利用的资源就更多,你就可以带领更多的生命穿越表象穿越痛苦,成为光并发现他人的光。
课程的最后,是测试每个人的天赋和天生使命,惊讶的发现,我的天生使命是:隐士和园丁。Bill说:啥是隐士?就是大隐隐于市。是的,新一代的隐士也许不是在深山老林,可能就隐藏于菜市场或热闹街市的某个角落。
末了,我们所有人用左手作画,放下头脑的思考与判断,让手和画笔自然的流动,旁边的丽珍惊讶的说:我看到隐藏在苹果树里的隐士!陈涛师兄拥抱我:最辛苦的已过去,马上硕果累累了。
是的,又成功翻越一座火焰山,重新整合了自己。有学员担心未来某天自己又会退回原地,没关系,生命是在流动的,有高就一定会有低,让生命之河自然的流淌,来了又回,回了又来,放下执念,记得自己曾经来过就好。重要的是,在当下的此时此刻,我觉察到了什么,是什么在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