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里有座老房子,青砖土瓦,简单朴素。是我曾经的乐园,是我现在的牵挂。它用两种不同的身份在我的心中再现和延伸。交织着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感受接受岁月的洗礼。
春夏秋冬,寒暑交替,每年的新年初二就汇聚在此(原来在家时,这个日子记得不是那么清晰)。凛冽的寒风吹去体表的温度,老房子依然在原地召唤着远去的亲人。
“妈,谁都来了?”门外的问。
“谁来了?冷不冷?”屋里的答。
盘腿坐于炕头取暖的身躯挪动位置,或者离开炕头。新来的就把冰冷的双手围在炕火的上面。红彤彤的火光照红了手心,也温暖了全身。小点的外甥(外甥女)穿的肥嘟嘟的在炕后较安全的地方耍玩具,学走路。也有坐在窗台的(窗台不像现代的比较窄,老点的房子墙皮有一尺六,这个窗台约有八寸多)。大点的外甥(外甥女)就在地上来回跑动,吃水果,吃瓜子。炕头,地上很是热闹。有专人负责看护这些小可爱,其余的就去准备午餐。
每年的午餐基本都是饺子宴。其一,因为饺子寓意吉祥,团圆,共享天伦之乐。其二,因为饺子都是提前和好了馅,只需要人手多点包。其三,因为包饺子的数量可以随客人的多少临时增减。父母选择包饺子主要是冲着“其三”去的,“其一”太过雅致和奢侈,不属于考虑的范畴,“其二”人手不是问题,主要是包饺子的人员素质过硬,包饺子的速度过快。刚开始的几年中,我都不是主力军。也从未过问过饺子馅做?主要的原因是就不知道怎么过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包饺子的主力军增加了我,父母的年龄渐长,两鬓斑白,身躯伛偻。在这个日子里,能看到他们眼中的满意和欣慰,因为只有今天是个大团圆。待得傍晚时分,各自拖儿带女回家,留下父母赞誉各个外甥(外甥女)。这个长高了,那个变胖了……
岁月催人老,我都不惑了,外甥(外甥女)都为人父母了。驱车看望父母时,每次都是同样的话语,却更显他们的良苦用心。
“最近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俺的身体很好,你爸也很好。”
“不要省钱,想吃什么就买新鲜的。冷了,就穿厚点。”
“嗯,嗯,你看,吃的还有很多。不要一直来看,路上跑着操心。打个电话就行。”
“打电话和看能一样?”真的不一样,虽然父母每天都能看到哥哥姐姐,能解寂寞。可我不行,一定要在固定的时间来一趟,方可解除心中烦闷。来一趟后,心情敞亮,无忧无虑。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乡愁?还好,我距离父母如此之近。
老房子依然如故,依然等待儿女的归来。父母依然健康如故,依然辛勤劳作,依然关心满堂儿女。每每看望父母归来,心头印刻着:站在村头的矍铄老人在春风中目送,在夏热中目送,在金秋中目送,在冷冬中目送,满含感动和离愁。那劝说也不会回去的倔强老人,想让你回去,是不想留给你看那转角处消失了儿女的身影。而我也从来不敢在转角处回望,那种无法名状的心情却在心头。
与老房子有关联的人都走在陌生的路上,只为这里有亲人的等待和期盼。每个人是如此努力的生活,只为这熟悉的村庄住着放飞了希望,留着守巢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