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凑巧,今天还是写碑,是本家一个远房叔叔的岳母的。
虽然昨晚相比平常,提前了两个多小时早睡,醒来仍觉很累,周身酸痛,尤其右腿根部,平素就有轻微疼痛感,今天感觉活动就有些困难,不知是否股骨头出了问题。
还好,虽然碑大,仅写一砼(座)。下午两点完工收摊,不过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碑场老板是个甲壳人,说话生硬死板,不太讨人喜欢。我让他打格时,就用符号分清每一块文墙、小面的左右上下,以免碑文排序和书写时出现错乱。他颇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反感,大言不惭说:“我们这里从没出现过错乱!”
这老板好像对我们前来写碑心有不爽,打格时老是“磨洋工”,半天打不好一块。而且不按顺序,东一块,西一块地打。再加之天公不作美,毛雨纷飞,碑石皆被淋湿,要先用吹风机吹干才能打格写字。因他的不积极配合,窝了许多工。
这类大碑,需写字的地方分别是一块大面,两块小面,一大一小两对四块文墙,三副碑联,一块横匾,一块山向(通常说成“向山”),一个笔架。这些依次写完,写碑工作算大功告成。
今天写到尾声时,就出乱子了,对这老板而言,很是打脸。
第一个乱子是,让他找“横匾”来打格写字,他才想起来,还没做。然后安排石匠师傅现做,让我和主人家等一等,马上就好。等就等一会,以免跑第二趟,我们没说什么。
接下来那个乱子可就扯皮了——写完横匾,我让他找“笔架”给我写,他说,笔架不用写了,已被他们做成“鳌鱼捧寿”了。我一听,觉得不对劲,反问他,女老人的碑打成“寿”字笔架行吗。他如梦初醒,才发觉不对。
根据传统习惯,打碑是有性别和年龄特征的,具体就体现在笔架和所雕刻的图案上,尤其是笔架,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死者的性别和年龄特征。一般情况,是“男寿女福,男龙女凤”——男性老人的碑,图案多用与龙有关的,笔架做成寿字或者写一个寿字;女性老人的碑,图案多用与凤有关的,笔架做成观音坐莲台或写一个福字;不满花甲者,图案多用花瓶素草,笔架做工较简单,上书一个发字。
听说笔架做成了“寿”字,主人家当然不干了,于是双方发生了争执。老板说他是按图打造,责任不在他;主人家说,去照碑样的时候就强调过,是打母亲的碑,老板作为打碑人应该懂这个风俗习惯。主人家要求重做,老板说重做就得加钱……
原来他们参照的碑样是男老人的,定碑时,双方共同到实地去拍了照片,共同商定按图打造。主人家只说是给母亲打碑,没对细节提出要求;老板呢只记住“按图打造”,没注意性别属性,犯了常识性错误。
见双方僵持不下,我只得出面圆场,提出了修改方案,双方都同意,乱子得以平息。
写完笔架上的“福”字,才收工吃午饭,饿得够呛。
早上出门前,临了两张《宣示表》。下午回家,感觉没昨天疲惫,翻阅昨天新到的《白蕉论艺》之余,写了一张《快雪时晴帖》。均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