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近三十年的人生里,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惧怕死亡和失去,也从未像现在这样理解死亡和失去的意义。
妈妈被确诊为癌症晚期后,我时常会在午夜惊醒,然后便在害怕和焦虑中度过漫漫长夜,害怕步步逼近的死亡,害怕痛彻心扉的失去,也会默默流着泪感概命运的不公,一直与人为善、乐于助人的妈妈不应该有这么悲惨的命运,在马上就要退休享清福的档口染上恶疾,性命堪忧。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极度惊恐的噩梦,我渴望从梦中醒来,回到岁月静好的从前,可每天频繁进出医院检查、忐忑等待医生宣判的真实感让我窒息,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一切已经真真切切地发生了,没有丝毫的铺垫,直接进入危险绝望的境地。
曾经一度以为一生的时光足够长,可以慢慢活到自己坦然面对死亡的年纪;以为妈妈也能像外婆一样健康长寿,还能陪我很久很久。现在想想真是too young too naive,岁月饶过谁,没有重大疾病还有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死神随时会降临,不管你准没准备好。
每个人都会死亡,或死于疾病或死于意外,命好一点的死于衰老,殊途同归,死亡是我们唯一的终点,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死亡就在那里,或早或晚,或温和或惨烈。而不管是哪种死亡都伴随着失去,这种失去是不可逆的,一旦发生便是永远地失去了,我们对“永远”二字是敬畏的,因为不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不知道如果在这一世分别之后,我们还需要多少个轮回才能相遇。即使能相遇,终究也是变了模样变了记忆变了缘份,已然不会再有重逢的喜悦。
佛说:每个人所见所遇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谁都不可能永远地停留;每个人,都是我们人生的过客,夫妻、父子、母女……再亲密的关系终究都是要分别的,人孤独地来孤独地走,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再多的伤感也是无用,珍惜眼前人、珍惜彼此拥有的现世缘份就足矣。
活着或死亡,得到或失去,都是一场体验,都是我们短暂人生的一部分。如果没有死亡的存在,那活着也就没那么珍贵;如果没有失去的发生,那么得到也就没那么可贵,生活本就如此,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尽量让生命不留遗憾,毕竟一生不长。活在当下,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