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主人,醒一醒,有事情发生。第一主人,醒一醒,有事情发生。”
星际航行者赵无忌身旁的手套,是一个名叫查尔斯的奴仆型智能机器人。查尔斯一直呼唤着赵无忌,但是它的声音别人是听不到的。它能够直接将声音传输进赵无忌的脑电波,这个特殊功能的设计当初只是为了节省能量。
赵无忌没有醒来,继续打着呼噜。于是“手套”查尔斯飞起来,落在赵无忌的肩头,轻轻地拍打。“第一主人,醒一醒。”
赵无忌这才睁开双眼,立刻发现了异常现象,驾驶舱正剧烈地晃动起来。
“造物的神啊,查尔斯,发生了什么事?!”
----银河系古本《创世者》片断
5
这是一艘相当古老的小型太空飞船。十三年前在Z星球大修过一次,改装了一套二手的组装动力系统。修理厂的老板认为这艘飞船早就应该报废了。但是没办法,赵无忌当时拿不出更多的钒金属去购买一艘新式的太空飞船。现在这老家伙又出毛病了,驾驶舱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赵无忌急忙检查了一遍电子控制系统,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系统己经完全崩溃了。万幸的是,这一趟漫长的星际旅行,马上就要到达终点站了。窗外,一颗硕大的古老星球,赫然显现在眼前。
“快看!查尔斯,我们的计算方法是正确的。”赵无忌有点激动起来,因为他认得出来,眼前的星球正是他旷别二十七年的地球老家。
不过赵无忌还是深深叹了口气,并没有回家的那种幸福感觉,因为他一直无法计算出地球目前所处的精确时空点。
以这艘太空飞船的动力,虽然可以启动接近光速的飞行,但也不可能用十三年时间就从Z星球到达这里。实际上飞船必须找到穿越“虫洞”的隧道入口,而且“虫洞”隧道通常有无数个分支,这需要很复杂的运算才能搜寻到准确的分支入口。但是因为时空弯曲的缘故,最佳的计算结果可能也会比预期相差几百年呢。这就意味着,当年他离开地球的那一刻,很可能就是与所有亲人朋友永别的一次大冒险。而他在太空流浪的所谓二十七年时间,只是他的体感时间,并不是完全真实可信的,在宇宙中时间本来就是一种幻相。
动力控制系统正在迅速失效,太空飞船如发疯了一般。赵无忌和查尔斯赶紧进入了救生舱,赵无忌有些伤感地说:“查尔斯,跟我们的老伙伴道别吧。只有一步之遥,但它却永远回不了家。”
救生舱就象一只白色的巨蛋,迅速弹出了失控的太空飞船,飞落这颗古老的蓝色星球。太空飞船突然自动解体,开始七零八落地漂流,然后就被卷入了划过星际的巨大陨石群流之中。
一声巨响,白色巨蛋降临地球。
“奇怪,查尔斯,我无法接收到任何来自地球的通讯信号。这根本不可能,除非……”赵无忌试图打开救生舱的门,发现门被卡住了。赵无忌双手用出最大的力气扳动那道门,仍然没有成功。
“第一主人,让我来试试吧。”查尔斯通过脑电波,达到与赵无忌说话的目的。查尔斯无法对外发声,只有接听外界声音的功能。
查尔斯象一只会飞的手套,从半空中落在门把手上,用力一扳动,门就打开了。赵无忌笑道:“我差点忘了,查尔斯,你的力气比我大十倍。”
外面黑漆漆一片,查尔斯先飞了出去,赵无忌跟在后面。小心地观察了四周,弄明白了原来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山洞。救生舱刚好掉落在山洞口,巧得很,竟然将洞口堵得严丝合缝。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处于被完全封闭的空间里,所以赵无忌才收不到任何来自地球的通讯信号。
赵无忌和查尔斯合力推动白色巨蛋般的救生舱,试图将它推出山洞口,但是没有成功。虽然,查尔斯拥有十个人的力量,但白色巨蛋毕竟相当沉重。
赵无忌说:“放弃吧,我们去寻找别的出口,一定会有的。直觉告诉我,前方有更大的一个空间。相信我的直觉吧,毕竟我拥有八分之一的古地球人血统。就象我的名字,也是按照古地球人来自东方世界的某种传统方式来称呼的。”据说古地球人是银河系所有高等生命体中,拥有最强直觉的古老人类。当然,这也只是很早以前的一个传说。
赵无忌返回白色巨蛋,取了一些必需品,装进背包里。包括一盒压缩饼和仅剩的几块超浓缩电池,这是他和查尔斯各自需要的生存能量。还有一些小巧实用的金属工具和少量的药品化学物。
然后赵无忌和查尔斯就上路了,在漆黑中前行。赵无忌好半天没说话,好象一直在静静地思考。
中途,他们停下来,坐着歇息一会。赵无忌说道:“查尔斯,在我们穿越“虫洞”隧道之前,可能存在重大的计算失误。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忘了加入一个参数,不,至少有两个参数异变的可能。一个是二十年前,在D星球附近,我们的太空飞船曾经被银河海盗帝国的巨型鬼飞船捕获,我们被困在他们的地下舱里有三个月时间。我在超时空计算里将这三个月时间设定为直线时间。实际上,我们当时被完全封闭了,并没有弄清楚巨型鬼飞船真正的航线。也许巨型鬼飞船当时经过了超大黑洞附近,或者穿越过某一种“虫洞”,时间线曾经被弯曲过。这是一个变数,我们没有充分考虑,就冒然进行了最终极计算。还有后来,那是在十五年前,在C桓星的第十七行星时,发生过那颗小行星突然磁场失效的奇异现象,我怀疑……时间曾因此发生过静止现象,大约是七天。虽然以我所曾掌握的科学理论来说,这应该是绝对的荒谬的一种猜测。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无忌无奈地摇摇头,“毕竟,通过这二十七年的星际航行,我感觉从前学过的知识和理论很多都被推翻和淘汰。而我们的地球文明在整个星系只能算是末流之中的侥侥者。所以,我的这次星际航行,对我们整个星球来说也许算是一个重大的开创时刻,但实际上还是徒劳和失败的。因为对于宇宙,我们懂得的太少太少了。”
查尔斯象个手套一样搭在赵无忌的肩头,不言不语,似听非听。赵无忌突然站起身,用手在漆黑的半空挥舞,于是半空中就显现出一些闪亮的东西,比如奇怪的数字,字符和越来越复杂的公式。有时候赵无忌会用手抹去一部分数字,重新书写。然后赵无忌大声说:“查尔斯,你来帮我计算出结果!”
当查尔斯用脑电波传达给赵无忌一个数字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一七三四六七九八七七七!查尔斯,你确信是这个数字吗?”
赵无忌又继续运算了几个复杂公式之后,慢慢地停下了手,任凭半空中闪亮的数字一个个熄灭,渐渐消失。
赵无忌长叹一口气,“如果按照刚才粗略计算的结果,和我们之前的计算相差了很远!”
赵无忌和查尔斯继续上路,漆黑的前方,越来越狭窄,身体己无法通过,似乎没有任何出路。赵无忌绝望地抬起头,发现一丝微弱的光亮。赵无忌奋力向上爬,差一点摔下来,幸亏查尔斯及时拉了他一把。
赵无忌从一个小洞里钻出来,原来这里是另外一个更大的山洞,角落里有光线照进来,显然是有一条出路的。
赵无忌松了口气,“查尔斯,我的直觉没有错吧。哈哈,不管这个世界是什么,只要太阳照样升起!按照很早以前地球人的古老想法,不妨接受命运的任何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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